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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拢了层灰霭的阴云,细雨如丝,斜斜地浸润大地,冲散了空气中浓稠的血腥味。
乐瑶的伤口其实不深,只是猝不及防地看到别人用剑砍向自己,那一刹那又疼又怕,遂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没一会儿,她眼皮颤颤地揭开,视野中模糊地出现一个宽阔结实的肩膀,再慢慢往上抬,是男子锋锐冷硬的侧脸,沾了几滴晶莹雨珠。
周边景物飞快倒退,他们应当是在赶路。
意识逐渐回笼,肩上痛感也接连涌来,冰凉的雨丝浸在伤处、打在脸上,乐瑶疼得脸色发白,泪珠盈睫,很快啪嗒啪嗒地掉。
“季随,我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呜呜呜……”她瘪着唇哭起来,眼尾绯红。
季随背着她往刺史府赶,察觉到肩膀温热的湿意,他不自觉收紧了手臂。
公主最是怕疼了,哪怕伤口不深,那也是实打实用剑划破的,在皇宫里堆金积玉长大的公主,何曾受过这样的伤。
他嘴唇动了动,想问她要不要吃糖。随即又一想,他只是个侍卫,怎么能擅自询问公主。
寒凉的雨水丝丝缕缕划过脸庞。
最后,他言简意赅低声道:“不会。”
沉稳的嗓音很能安抚人心,乐瑶趴着脑袋呜呜咽咽哭了会儿,蓦地听见一道潮湿的声线,穿过层层雨雾落进她耳畔:
“皇妹既如此怕,为何还要冲上来?”
他的声音轻而磁,混合着滴滴答答的雨水,宛如清泠纯净的玉石之声。
乐瑶愣愣地偏过脑袋,这才发现魏愁竟就在身侧,鸦青的发丝染着潮意,贴在他苍白的肌肤上。
她渐渐止了啜泣,小声说:“皇兄本不必卷入此事的,是我拖累皇兄,又怎么能无动于衷地看着你受伤。”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光线亦是黯淡昏沉,乐瑶看不清魏愁的神色,许久也没听见他再开口,便又将下巴搭回眼前人肩膀上。
浑浑噩噩快要睡着时,她迷糊想起,乌庄巷离刺史府有一段距离,为何不雇辆马车?
她问了出来,季随沉默会儿,道:“此行,某未带钱袋。”
适才安静下来的魏愁闻言,则是慢悠悠地笑:“孤从不带钱。”
乐瑶弱弱“噢”了一声,蔫巴巴闭上眼。她出来时怕招人注目,还特意取下了钗环珠宝。
眼下他们三人,彻底的一穷二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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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随脚程很快,没一会儿便回到府内兰院,将半昏半醒的乐瑶轻轻放在软榻上,他道:“某去请张太医。”
乐瑶疼得心魂恍惚,虚虚“嗯”了一声,才猛地想起,这事绝不能让旁人知晓一星半点。特别是张太医,那是父皇派遣到她身边的。
“别去,拿了药膏,找纤凝过来。”她嗓音弱得快听不见。
季随微顿,还是应下了。然而待他拿了药膏,却到处不见纤凝身影,反倒是遇见换了身衣裳、歇在凉亭的太子殿下。
季随蹙起眉心,公主虽是皮外伤,但淋了点雨,不宜拖太久。
他看得出公主不想让别人知晓,纤凝不在,他又是个侍卫,是外男,不可能替公主上药,那便只有太子殿下了。
没什么好犹豫的,季随想起她虚弱无力的模样,敛下神情,趋步进到凉亭中,对着白衣男子见了礼,“殿下,公主不能请太医,您可否……帮她上药包扎一下?”
魏愁兴味地挑起唇角,“这么点伤,还要包扎?”
于他而言,那伤确实不值一提。
季随握紧佩剑,道:“公主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顿了片刻,他嗓音低了些:“她怕疼。”
“她怕疼。”
“我最怕疼了。”
这两句话同时交织在脑海中,魏愁倏尔回想起,刚来刺史府时,乐瑶颤声说的那句“我不敢见血”。
又怕疼又不敢见血,她是什么做的,这么娇气。思及此,魏愁弯起唇角轻笑,苍白指尖搭在黑刀上。
如此麻烦,倒不如杀了。
……
屋里放着炭盆,烧得猩红,时不时噼里啪啦响,隔绝了外面的凉意。
乐瑶恹恹趴在软榻上,拿毯子裹住了自己,只露出受伤的细肩,衣裳被她拉开了些许,柔腻雪白的肌肤上,横贯一条还在流血的细长的伤口。
她睫毛湿漉漉的,眼眶红得不行,脑袋埋在引枕里抽泣。
等了许久,门扉才吱呀一声打开,一道轻柔的脚步声响起,缓缓靠近。
“纤凝,你快来。”乐瑶软绵绵的嗓音显得闷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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