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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葛家主所言,背后是一位佩戴鬼面的郎君指使,但李福并未找到其踪影,想来幕后主使早已逃出溪州。
几日后,将由一名县令坐上溪州刺史之位,与此同时,李福也昭告溪州,这件事多亏永安公主发现端倪。乐瑶画的那张河道图也流传了出去,一时之间,溪州百姓对她的推崇更上一层。
因此前乐瑶打着太子的名义赈恤灾民,故而连带着魏愁在民间的恶名也好转起来。
乐瑶却没心情管这些,一切尘埃落定后,一行人便踏上回京之路。
许是这几日情绪起伏过大,她身子承受不住,又病了,幸而有张太医随行,汤药一碗一碗往肚子里灌,四月底时,终是昏昏沉沉地支撑到了京城。
乐瑶的十六岁生辰正是在四月底,回到玉芙殿后,她便借由养病谁都不见,惴惴不安地待在屋里,思量着自己日后该如何面对皇帝。
四月二十八,生辰这日,乐瑶不得不打扮一番,去往麟德殿。
一路樱雨纷飞,身穿樱粉色罗裙的女子行走其间,丰肌如雪,颜如舜华,沿途的宫侍瞧见都差点移不开目光,就连魏琼玉也远远看见了她,连忙提裙过去,“永安!生辰快乐!”
见是二皇姐,乐瑶闷闷的心情终于敞亮起来,眉眼弯弯唤了她一声,随后两人并肩一同前去麟德殿。
路上魏琼玉央着乐瑶讲了许多溪州有趣的事,又笑问道:“今日你就十六了,开不开心?”
乐瑶暂且抛掉烦闷之事,点点头笑弯了眼,软绵绵道:“上天待我真不错呢,四月温度适宜,最适合赏花吃宴啦,我可不想生辰这天拖着一身厚重大氅,那多难看。”
魏琼玉闻言轻哼一声:“我就是冬日的生辰,年年都冷得不想过。”
姐妹俩笑闹着到麟德殿,一一见了礼,乐瑶悄悄打量了眼,却没见到魏愁的身影,她撇撇唇。
大概是知晓她病中初愈,皇帝赏赐了许多东西,宴席散去后也只叫她回去好好休息,没有多问什么。
原本还提心吊胆的乐瑶这才松了口气,刚慢吞吞回到玉芙殿,遥遥就见到等在那里的赵全。
他笑眯眯躬身道:“永安公主,太子殿下派奴婢接您去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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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灯火辉煌。
赵全走在前边,也没说太子找她来做什么。穿过一条条古朴雅致的游廊,乐瑶不由低着头紧张地想,皇兄……知不知道今日是她的生辰呢?
自从离开溪州后,她便再没见过皇兄,眼下两人关系是好是坏,着实说不清。
赵全轻轻推开殿门,“吱呀”一声,转过身来恭敬请她进去。
殿内燃着好几盏灯烛,亮堂堂一片。乐瑶抬脚跨过门槛,一眼就看见闭目歇在小榻上的男子,面容苍白清隽,雪色的袍角如水流泻在地。
静了片刻,她揪着手指头,小心翼翼地开口:“皇兄?”
魏愁掀开薄而窄的眼皮,黑眼珠像是蒙了一层雾,缓缓朝她的方向转动。
乐瑶今日穿了身樱粉色织金罗裙,云鬓间斜插着樱花发簪,小脸薄施粉黛,明眸朱唇,两条细细的黛眉宛如水墨画,整个人乖软又娴静。
盯着她看了会儿,魏愁瞳孔漆黑,却弯了弯唇道:“今日生辰。”
乐瑶微愣,像是没想到他居然记得,而后忙不迭点点头,怯生生发问:“皇兄如何知晓?”
她还以为皇兄不关心这些事呢。
魏愁没理会这句,耷拉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眼睫,轻笑:“孤没准备生辰礼。”
以他们的关系,这很正常。乐瑶悄悄瞅着他,总觉得还有下一句。
果然听他笑道:“不若孤带你去个有趣的地方?”
有趣的地方?
乐瑶眼睛亮起来,比起各种昂贵稀世的珍宝,她还是更喜欢新奇有趣的事物,语气都欢快了起来:“好呀,是什么地方?”
“随孤来。”魏愁不疾不徐地起身,往内室走去。
乐瑶满怀好奇地跟上去,忍不住去猜想是什么地方竟能得皇兄说一句“有趣”。
眼见着前方男子转动墙上悬挂的铜制兽首,一扇暗门应声打开,一层层向下的阶梯蔓延,两侧壁烛耀目,熠熠照亮前路。
乐瑶脚步微滞,莫名生出几分不太好的猜想,一时间有些犹疑,却见魏愁转身看着她,颇显无辜地歪了歪头,嗓音温和问:“不来吗?”
烛火映着他的侧脸,投出半边阴影。
乐瑶捏了捏手指,鼓起勇气走到他身边,目光往下一瞥,石阶过后拐了个弯,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须臾,两人一前一后地往下行,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走道。越临近那个拐弯处,一股熏人的恶臭便越明显。
乐瑶脸色白了白,隐约猜到些什么,步伐凝滞,但看见那抹干净清冽的雪色,她又闭了闭眼,攥紧袖角跟上去。
转过拐角,视线豁然开朗。
壁烛盈盈发亮,映照着四周锈迹斑斑的铁架,上面摆放着数不尽的猩红物体,乐瑶捂着鼻口,一开始还没看清,定眼一看时,整个人差点往后一摔。
每面墙上,或完整或残缺的腐烂头颅,面朝着中间,也就是她站的位置摆放,有些眼珠不知何去处,空洞洞的眼眶对着她,乐瑶吓得心惊肉跳,打了个寒颤。
穿着一身皎洁雪衣的男子歪头看她,纤浓的睫毛半压着,弯唇笑道:“孤第一次带人来。”
乐瑶:……我不想来。
他指了指一处地方,乐瑶强撑住身体,循着看过去,血腥的铁架上置放了颗柔润的夜明珠,散发着莹莹的光。
是她送的那颗。
乐瑶咬了咬唇,胃里翻腾得厉害,她脑袋晕眩,双手捂着鼻口,恍惚听见魏愁语气兴奋道:“那里本是给你留的位置。”
??
乐瑶寒意涔涔,想到自己头颅分割的画面,浑身哆嗦了一下,双腿发软,身子一歪,竟直直晕了过去。
她身子恰好倒向魏愁,馨香扑面,他顺势抬手接住,睫毛压了下去。
掌心抚住她单薄的背脊,丝丝缕缕的温暖钻进手掌,流窜到他四肢百骸。
很奇异的感觉。
魏愁苍白冰凉的指尖颤了下,手心泛起细细密密的酥麻,竟没忍住,把她往怀里带了一点。
这便是……妹妹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