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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闻昭定定地望着他，好像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所言的荒谬，他的表情看上去甚至有一些局促和懵懂，尤其在视线落在辛桐小腹处的时候。
“我知道。”闻昭目光缓缓从他小腹上收回，他手指叩了叩膝盖，像是在思考什么。
辛桐全身冰凉，仿佛置身冰窖，他久久不能使自己的目光有焦距，那双眼睛没有丝毫神采地不知看着哪里，一动不动的，两人这样沉默地僵持了很久。
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窒息。闻昭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你连给我生一个孩子都不愿意吗？”
辛桐被这句话从自己的世界中强行拉出来，他看向闻昭，目光缓慢而又震惊地落在闻昭脸上：“我又为什么要给你生孩子？我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给你生孩子？”
他被迫以这样令人不齿的身份留在闻昭身边，他觉得自己的处境已经足够难堪，如果这个孩子出生了，未来的日子里在这样的家庭里会过得如何，辛桐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甚至不知道闻昭对他这种莫名的恨意会不会转嫁给孩子，眼下或许是觉得新鲜，等他以后和真正的另一半有了其他孩子，这个孩子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辛桐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什么事情做如此长远的打算，但从他检查出怀孕的那天，只是坐在车上半小时的时间里，他就想了好多好多。
“你跟我要身份？”闻昭问道。
奇怪，他问话的语气没有任何的嘲讽，但辛桐听的心上一凉，他和闻昭的交流自打三个月前被关起来之后，就越来越不能同频。
辛桐也不知道为什么曾经的契合会变成现在这样，现在他想明白了，不是默契也不是大脑的同频，只是闻昭对他没有心而已。
他好像完全看不出辛桐的难过，也听不懂辛桐语气中的反问与嘲弄。他大概都不知道辛桐为什么会这样难过。
闻昭见他半天不答，又说：“你不是不在乎我吗？对你来说，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你都不在乎。”
辛桐简直要气笑了，他好能耐，接这么大一顶帽子，搞得好像是他对不起这段感情了似的。
“是，我不在乎。”辛桐眼底还有一层泪，视线都渐渐不明。
他顺着闻昭的话说，说完闻昭却眉头一皱突然不高兴了：“你因为不爱我，就连坐了我们的孩子。”
再这么说下去，辛桐都怕自己突然得偿所愿，离开人世。他向卧室走去，留给闻昭一个瘦削无力的背影。
不知过去了多久，辛桐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天花板，脑袋里空空如也。
闻昭进来后将他从床上拽起来，单膝跪在他身侧的床上，以一个压迫的姿势低头看着辛桐，他表情看着好像单纯又认真，他想通了什么似的，跟辛桐说：“只要你爱我，你就不会想杀死我们的孩子了。”
辛桐绝望地闭上眼，他忍无可忍地用尽力气扇了闻昭一巴掌，再睁开眼时眼睛红的好像快要滴出血来，“不要再折磨我了。”
“以前你跟我说过很多‘我爱你’，现在让你说句爱我，就是折磨？”闻昭表情看着很不服气，他脸上的巴掌印满满浮现，他疼得嘴角微微抽动，但再疼也比不过心里的疼。
“是，以前是我识人不清，是我不识好歹，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跟你说那些不该说的话，我应该从一开始就离你远远的，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辛桐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只是坐着身子都摇摇欲坠，他脑袋疼得要炸开了，眼泪忍了太久，现在觉得眼眶都在疼。
闻昭目光阴鸷地走过去按住辛桐的肩膀，用力到每一个指尖都在泛白：“你在说什么？”
“我这辈子都不会给你生孩子的。”辛桐满脸泪痕地笑了起来，“只要我想，你就留不住它。”
一股怒气直冲头顶，闻昭觉得自己眼前的世界都玄幻起来，他盛怒之下掐住了辛桐的脖子，警告道：“是我最近对你太宽容了，你才会这样想。”
辛桐完全没有力气反抗，任人宰割地被彻底绑在了这张令他无比厌恶的床上，他看着闻昭近在咫尺的脸，恨不得咬上去。
“你知道你以前说过多少句‘我爱你’吗？”闻昭嗅着辛桐脖颈处，神情慢慢柔和下来。
辛桐咬紧了牙一句话都不肯说。
闻昭就自言自语起来：“我也忘了数，但我记得有好多。再说一次吧，这三个字很好听，说完我就都给你解开，好不好？”
辛桐阖着眼，泪水从眼角向太阳穴滚落，他倔强地不肯开口。
“说你爱我，只爱我，最爱我，一辈子都不离开我。”闻昭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口。
但辛桐就算要咬掉舌头都不会肯再说出这种话来。
闻昭看着他苍白的，饱受折磨的脸，不知思索着什么，他低落而惋惜地说：“有句话我一直很想从你嘴里听到，但你始终都没有跟我说过。”
“你说，我会是你的永远的第一选择。”闻昭说出自己心里一直以来最在乎的。
他偏执地一遍遍问辛桐，在过去那些美好的时候，他有没有过那一瞬间，是辛桐心里的第一位。
那天晚上辛桐从始至终都不发一言，无论闻昭怎么努力都没有用。
下场是他刚刚解放了没多久的双脚又被禁锢起来，甚至手也被铐了起来。他被这些冰冷的东西锁在这间房里。
辛桐坐在地上背靠着床侧，仰头放松下来，想起昨晚闻昭说的那些话，一句句都显得那么好笑。他这样的人，居然会在乎自己曾经有没有把他当过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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