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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称这金牛乃是心头所好，又怎会轻易转手送人？
恐怕此言背后，另有深意。
又或者说这是一种试探。
试探唐西搞出这家奶茶店，抢夺沈家的冰块市场，是单纯的商人逐利行为，还是想引起沈家的注意，而后另有图谋。
如果唐西轻易答应接受“馈赠”，那便是为财而来。
而唐西婉言推辞，则是深有盘算。
淡淡一笑，唐西接道：“阁下说笑了。无功不受禄，唐某承蒙沈家主抬爱，盛邀过府，已然受宠若惊，何谈受此大礼？而且，即便是要赠，也得须真正的沈家家主开口，不是吗？”
说着话，他的目光却全然盯在沈三钱身后的“管家”身上。
那样子不言而喻。
“沈三钱”也不再掩饰了，尴尬一笑，便退到了那位“管家”身后，微微躬着身子。
主次易位，显然身后这位朴素的中年人，才是真正的沈三钱。
沈三钱也聚目看着唐西，忽而大笑起来：“唐家少主果真聪慧，天壤之别于市井流言。沈某深居简出，甚少抛头露面，寻常人难以看破我的身份。你因何笃定堂堂的沈家家主，是个毫不起眼的朴素老头？”
唐西笑道：“沈家主白手起家，勤勉数十载。按理，应深知血汗珍贵。即便已然功成名就，当也是个勤俭有度之人。而唐西一路走来，眼见沈府上下，随便一介仆人也是华服鲜丽，体面得体。唯独先生一身朴素，平头百姓的打扮。”
“人在高处以后，最为感慨的便是之前辛苦打拼的艰苦时光。先生一番天地之别的反差，若非真正的沈家主，还能有谁？”
沈三钱赞许的目光，拍起了手掌，道：“思路清晰，观察细致入微，唐家少主日后不可限量啊。既然唐少主直言，沈某倒也是个痛快之人。说吧！你弄出个所谓的奶茶店，还闹得满城风雨，不外乎是想引起我沈家的注意，那你的意图是什么？”
对方开门见山，唐西也不再婉转：“沈家主爽快，唐西也就直言了。我愿将奶茶饮品的制作方法、配方、招牌，悉数交予沈家之手，并令手下商会的艺人配合造势。而唐西麾下的店面便也不再扩张，将这独家生意转手于你。沈家主是生意人，自是知道这奶茶店一旦推广至全国，日进斗金不成问题。”
“当然，在商言商，商为利往。沈家主受了我这么大个馈赠，付出一点小代价，也是理所当然吧？”
闻言，沈三钱佯装讶然道：“哦？竟有此等天大的好事？唐少主费尽心血，弄出这风风火火的一幕，居然是想卖于我沈家？恐怕，不只是为了逐利吧？不过，沈某倒是颇感兴趣，你不妨说说你的价码。”
唐西笑着，伸出了一根手指：“一百万两黄金，外加一个小小的要求。”
沈三钱微微皱起眉头，似乎觉得唐西开出的价格有些过高，但明面上却也没有马上还价拒绝，道：“价码方面，且先留置。先说说你所谓的小要求吧！”
唐西接道：“这小要求对于沈家来说，不算难事，举手之劳罢了。我要沈家主在一个月之内，分批向岭南郑成的商会存入一千万两黄金的存款，收取银票时，要让郑成商会出具三千张不记名的票据，期限一年。之后，是续存，还是支取，悉听尊便。不过，这三千张票据要借给唐西观摩几日，如何？”
像沈家这样的大富，素来都有专属自家的银库，甚少对外存银。
沈三钱的脸色顿然变得严肃起来，稍顿了片刻后，回道：“且先不说唐少主的要价有些过高，单论你要沈某往郑成的衡太商会存银，是何目的？”
唐西笑道：“个中原因，沈家主不必深究，总之不会害你就是了。唐西能保证的是，一年期限后，你可自由兑付这一千万两回来。至于奶茶店的要价方面，一百万两对沈家来说，九牛一毛。沈家主精于商道，自也可以看出此中商机厉害。值与不值，你心中有数。”
言毕，沈三钱却陷入了沉默，似在内心进行一场利弊权衡的摇摆。
这时，唐西却做出了要离开的动作，抬手道：“此事，沈家主不用马上给我答复，可深思熟虑。只是，莫要误了时机就好。唐西这就告辞了！家主若有回复，知道哪里可以找到我。唐某莫不是在国宾驿馆，便是在宫中陪上皇銮驾，可知？”
临别提起仪天的名头，唐西不外乎是要将自己与这位上皇联系在一起，试图尽快动摇沈三钱的犹豫。
沈三钱习惯性地回礼，却没道出那句“慢走”，更没有差人相送。
却在唐西前脚刚跨过门槛时，突然叫道：“唐少主留步，沈某尚有一个疑问。能做到你要求的对象，不止沈家一个，为何偏偏选中了沈家？”
唐西回身：“沈家主的考虑没错，在长安，能做到此事的家族，楼氏、武氏也在其中。唐西此举，也确有隐晦。只是，相对来说，沈家身在局外，由沈家主暗箱操作，却是最为合适。”
“奶茶店的生意，沈家也有得天独厚的先天条件。你们拥有大周最大的冰库，最完善的取冰渠道。不过你手，还能有谁？”
沈三钱也是轻笑：“唐少主自称沈家乃是局外人，而一旦沈某如你所愿，岂非就成了局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