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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 8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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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不说话, 时间就像是凝住了一样。

虽然就是几息功夫,但就是难熬过了一会儿,高溶对着行礼的女官和宫女示意平身, 然而人却没走。

停下了脚步,看着杨宜君出神,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平日司言司都要忙到这个时辰?”

杨宜君几个刚刚送完奏疏去文书房, 此刻结伴回去的人里面有两个领头的。一个是杨宜君, 一个是欧阳法满——就是那个从别的局司转过来的女官,不过一个萝卜一个坑,她从内文学馆学习回来,也还得等着有哪位掌言辞官或者高升了, 才轮得到有个正式女官的位置。

所以此时几个人里头, 杨宜君是唯一的正式女官, 这个时候也该她来答话。

杨宜君便出声答话:“回禀官家, 今日算是早回的,若是事少而轻, 司言司也得二更天才能完事。若是事多而重, 就该熬到三更天了”

司言司、司记司两司在值班房和文书房如何运转,高溶应该很清楚才对。就算平日不关心,那这个时候也该继续不关心——最不可能问的事问到了, 一旁的内宦首领王荣心里凛然。

“那倒是颇为辛苦了”高溶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

这样一来, 杨宜君要答话就只能随行。

杨宜君落后高溶一步,回答道:“倒也不很辛苦, 不同于宫娥需得服侍人,歇息的再晚,第二日也得早早起身臣女这等女官若是夜里从事, 白日便能歇息,总不至于精力不济。”

高溶轻轻颔首,又问道:“说来卿惯有才名,若是去尚仪局,也是极好。”

尚宫局和尚仪局,六局二十四司学霸聚集地,如果说尚宫局靠司记司、司言司两司撑起‘干才’的门面。那尚仪局最多的就是文采特别好的,说一句‘文采风流’都不为过。

尚仪局下有司籍、司乐、司宾、司赞四司,司籍负责教授四部经籍,这个和内文学馆还不太一样,是针对后妃,甚至年幼的公主、皇子的(可以发蒙了,但还不到正式上学时)。

司乐管理乐人习乐、进退等事,等于是对在宫内专业表演的教坊司内人、业余表演的宫娥,有临时管理之权。

司宾掌宾客朝见、宴会赏赐这就和鸿胪寺一外一内了。

司赞掌宾客朝见、宴会赞相,显然朝见、宴会之事是大事,一个司宾司是不够的。

司籍有教授经籍之职事,文学功底该有多深,不用解释。司乐则要求‘礼’的修养,‘乐’的修养都很高,而这两者厉害的,文学又能差到哪里去。司宾、司赞则是另一种情况——燕国从旧唐之俗,宴会之上常伴有文学活动,这些文学活动的主持者常常就是女官,她们的具体水准可想而知。

“官家谬赞了”杨宜君不可能说自己就是想要来尚宫局,且不说皇帝陛下的话不能否,就算是能否了,又有什么意义?杨宜君总不能对男权世界里的权力顶点解释自己的志向罢。

顺着他说也就是了。

“是卿太谦虚了今日月色颇好,卿可能得文?”

正常来说,这是皇帝陛下给表现的机会了,一般人就该拼命表现了才是——一旁的王荣心中也是暗暗纳罕,觉得今日官家都不像官家了,平常官家哪有这么多话,还这样轻声细语的。

然而杨宜君却是丝毫不领情,相反,她的心情糟糕极了啊,她现在更觉得高溶确实不是赵淼了。且不说赵淼不是这等轻佻多语之人,就是这话本身也没意思透了。

如果是播州那些很了解杨宜君的人,这个时候看她形容,就该知道她已经生气。

杨宜君的眼尾压了压,嘴唇也抿直了——好歹知道眼前这个人不能惹,不能像对孟钊那样,直接说一句我文采好,今天月色好,可又干卿何事?你想,就要让我写诗作词?

“官家既有此意,臣女自然从命。”杨宜君看了一眼天边月,不假思索道:“樱桃落尽春归去,蝶翻金粉双飞。子规啼月小楼西,玉钩罗幕,惆怅暮烟垂。 别巷寂寥人散后,望残烟草低迷。炉香闲袅凤凰儿,空持罗带,回首恨依依。”(注一)

王荣惊讶于杨宜君的出口成章,虽然早就打听到这位掌言文采斐然,是大文豪的品格,但亲眼所见和道听途说还是不同的。

王荣本人虽然是宦官,但自来侍奉高溶,也随着读过书,通文墨。一首词而已,听一遍也是晓得好坏的,而哪怕是这样出口诵就的篇目,也是文采、词句、品格都极高的。唯一的问题是,这首词乍一听意思就不大好。

不过现在确实是暮春,是月夜,是宫巷这种环境,一个女子诌一阕愁怨之词,也算不得什么。多的是文人墨客下笔成文,也是这种悲伤哀愁的调调。

只能说,杨宜君是在玩文字游戏樱桃和杜鹃都是很有意思的意象,樱桃是古代敬献宗庙的水果,所谓‘仲夏之月,天子以含桃先荐寝庙’么,含桃就是樱桃的故称,意思是这种一种很小,可以含在口中的桃。

杜鹃就更有名了,有杜宇的典故呢!正是君王悲社稷的意思。嗯,虽然没有直接说子规啼血,而是说子规啼月,算是收敛了。

总之就是,联想杨宜君的身份,会觉得这就是一首有点儿伤感的词,不太容易想到她是在暗搓搓点高溶这个九五至尊。毕竟,按照正常人的想法,只会觉得她这样做是毫无动机的。

她一个女官,天子叫她写一首诗词出来,她就不高兴了,这是什么道理?

事实就是,杨宜君就是不高兴了,不高兴是因为某一个瞬间,她被当成了一件玩物一样。其次,她其实还是受到了一定影响,虽然心里觉得,甚至希望眼前这位燕国官家不要是赵淼,但两人一模一样的长相就摆在眼前

人在宫中这段时间,杨宜君是很务实的,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过去是不愿意为了讨好世人,所以行事自己高兴,顺心如意就好。现在却愿意为了自己想要的人生,想要做的事,让自己‘知进退、懂尊卑’。

按理来说,她就不该因为高溶拿她当个物件而不高兴,而是应该趁此机会展现才华,获得他的欣赏如果要按部就班地升职,女官晋升可是很慢的。特别是在司言司、司记司两司,一个萝卜一个坑,就更是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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