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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莺儿恼道：“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小姐你的宽容大度只会给自己酝酿无穷无尽的灾祸，她们一次伤你不着，又受不到严惩，自然还会想着第二次！你一味忍让，又能忍到何时？幸亏这次发现得早，你腹中孩儿保住了，万一下次保不……”
她瞄一眼皇上阴沉的脸色，住了嘴。
杜御医额头上满是汗，“微臣也认为应该追查下去，皇上之前已经失去一个龙子，御医院的人整日里战战兢兢，生怕皇上忽然某天龙颜震怒，要找我们这些老头子算账。”
他一脸为难，“如今贵妃娘娘她又怀了龙子，这正是我们御医院的人将功赎罪的好时候，如果这次再因为一些外力而致使贵妃娘娘堕胎，就算皇上宽容大度，不摘我们这些人的脑袋，我们自己也是活不下去了。”
杜御医这一番话却是肺腑之言，其他三人听了无不动容。
凤鸾眼眸无比沉静，冷冷道：“崔珏，你去查，是谁做的！调动直属朕影密卫的力量，就算是将整座皇宫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个真凶抓出来在太阳底下现行！敢动朕的爱妃，朕要将它碎尸万段！”
曼妃嫣惊讶看着浑身散发冷冷寒气的凤鸾，这已经不是过去他认识的那个凤鸾了。他虽然一如往常对自己深情厚意，只是却表现得更加深不可测、甚至是铁石心肠。
她还记得他年少时这一双爱笑的丹凤眸，充满风流蕴藉的味道，只是如今看起来，却多了一层肃杀之气。难道每一个当上皇帝的人，一旦手中大权在握，都会很快变成另外一个更可怕的人么？
曼妃嫣心怀忐忑，凤鸾仿佛看出她的疲倦，“你现在怀有身孕，不宜操劳。莺儿，你扶贵妃回宫，杜御医，你去为贵妃诊脉。”
凤鸾望着曼妃嫣离去的背影，满眼沉沉的爱慕。
崔珏小声道：“皇上，您明明已经知道是皇后……”
凤鸾立即道：“她并不难对付，难对付的是她背后的家族。他父亲韦珣瑜现在还在御史大夫的位置上，这么重要的差事，当然得安排朕的心腹。”
崔珏恍然大悟，“皇上您的意思是，想让皇后自己露出马脚？”
凤鸾目视前方，平静道：“只有她犯了大错，朕才能找借口动他父亲，他们韦氏一门，可是风光得太久了。”
崔珏倒抽一口凉气，“皇后犯大错……难道……”
他见皇上转眼盯着自己，不敢说下去。
天空飘起细密的雪花来，一连数日都有一些稀薄的雪花降落。
凤鸾仰头望天，“父皇担心朕年轻没有能力，在朝中安插了这么多股肱之臣辅政，谁知道这些股肱之臣仗着自己劳苦功高，在朝中颐指气使不说，还尽将国家利益争相收入自己囊中。在京师周边强行圈地建造府邸，致使怨声载道。”
他拳头握紧，“朕如今费了这么多手脚，还得一个个将他们从朝中拔除，转眼朕都做了一年皇帝，这一年中却是碌碌为为，没有看出任何成效。”
崔珏心中疼惜，安慰道：“皇上，才只是一年而已。先帝可是做了几十年的皇帝，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皇上不必急于一时，慢慢来吧。”
凤鸾苦笑，“今时不同往日，先帝当年开疆扩土，是何等的威风，如今朕却要跟这些朝臣们争斗不休！”
崔珏道：“看来皇上眼下第一要务就是将御史大夫之职换上自己的人，韦珣瑜与皇后牵连，所以皇上才要分化皇后的权力，将协理六宫之权交给自己心爱的曼贵妃。”
他笑容微甜。
凤鸾道：“朕又怎能不知妃嫣的善良，她那么单纯无知，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运用自己手中的权力，相反只会成为别人手中利用的一把刀、一把剑。只是，在这后宫中，朕却没有比她更可以信任的人。”
崔珏感叹，“皇上，我也是你可以信任的人啊。”
凤鸾转身看他，笑道：“你若也在朝为官，朕定然封你做征北大将军。”
崔珏嘻嘻一笑，“多谢皇上信任。”
凤鸾转眼望向广阔的太液池，缓缓道：“在这后宫中，朕知道有很多女子都深深爱慕着朕，她们的心都是赤诚火热的，但是朕却不得不伤她们，要笼络麻痹朝中大佬们的心，只有依靠联姻，但是朕的最终目的，却是将他们的势力从朝中彻底拔除，因此朕不能爱上这些女子。”
崔珏充满笑意的眼眸中也掠上深深的忧虑，“想不到做皇上，要考虑这么多事。”
凤鸾点头道：“朕能看得出，华妃是真的喜欢朕，千媚宫门前她被拖出去，朕分明从她眼眸中看到了绝望，那是倾尽毕生所有的依恋被彻底切断的绝望，或许她大概以为自己永远都再也见不到朕了吧。”
听皇上诉说心事，崔珏的心中涌起一阵阵悲凉，“皇上，您已经富有四海、坐拥天下，理应感到高兴才是，像是这些不开心的回忆，还是把它们都忘了吧。”
凤鸾轻轻一笑，“她被关进掖庭狱，有什么人找过她没有？”
崔珏颔首道：“凝香宫的张婆婆去过。”
凤鸾道：“你派人盯着这个张婆婆，不出所料，她很有可能会对华妃杀人灭口。想对付皇后，也要从这个张婆婆入手，她必然知道皇后的许多秘密，只要掌握一个秘密，皇后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崔珏很快接应道：“我会办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