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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芷宁上前推开明瑟馆紧闭的木门,木门的铜门环早已生锈,门推开了,她的手上也都沾满了铁锈与灰尘。
她先踏进了门。
天色逐渐昏暗,明瑟馆无论是廊檐下还是门前,都未点一盏灯,远远看过去就是一团黑暗,黑暗中隐隐约约有着屋子的轮廓,没有一点人气,格外恐怖阴森。
好奇怪。
祖母不是叮嘱大伯父让大夫过来救治秦北霄了吗?难不成这么快医治好了人就走光了?连个跑腿递水的丫鬟仆从都没有?
不对不对。
这儿根本不像是刚来过人的样子,像是许久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难道大伯父根本没请大夫来?!
沈芷宁意识到这一点,眼皮一跳,飞快地跑上廊檐,后头好不容易跟上来的云珠被沈芷宁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急道:“小姐……小姐!这儿都许久没住人了!我们回去吧1
沈芷宁未管背后云珠的叫唤,顺着廊檐一间一间屋子跑过去。
这间没有人。
这间也是。
在哪儿?
沈芷宁突然停了,目光落在不远处有隐约烛火跳动的屋子,她顿了顿脚步,立刻冲上前,一把推开了屋门。
一进屋子,阵阵血腥味便扑鼻而来,这浓烈的血腥味中还夹杂着老旧屋子的霉味与臭味。
微弱的烛火在跳动,灰暗的烛影映于斑驳的白墙上放大摇曳,沈芷宁飞快掠过时,带着一阵风使得烛火快要熄灭,屋中一阵亮一阵暗。
她在明暗交错中拨开纱帘,隐约看见内屋围子床上躺着一男子,她渐渐走近,待看清时,被眼前的惨状吓得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少年宛若死人般躺在床上。
身上的衣物褴褛,每一破口处都是一道深见白骨的伤痕,旧的血液已干涸,凝固在伤口处,新的血珠又丝丝冒出来,流在脏污的衣物上。
额头上有磕破的伤口,整张脸被流下的红色血液与黑色污渍遮盖,但能看清嘴唇苍白皲裂,无一点血色。
视线从上至下,定格在他垂落于床榻的右手,那是只恐怖至极的右手,像是在滚烫的热油中捞出来似的,肉色模糊,还有数个大小不一的水泡。
沈芷宁看得身子发凉,僵在原地。
她从未见过一个人伤成这样,仿佛就像是从高处摔下的瓷娃娃,四分五裂般,而这个人竟然会是秦北霄,将来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
这个时候的秦北霄很落魄,这点她是有猜想过的,但亲眼见到了,才意识到自己想象中的落魄与他经历过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太惨了,大伯父之前说伤得很重,这哪是伤得很重,这是命都要没了!
沈芷宁快步上前,伸手敛袖探了探秦北霄的鼻息,微弱且断断续续。
还好,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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