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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情形,常瑞也有些愣神,自己不过是做个样子,他竟真的要将自己下狱?
“楚大人好大的官威!”常瑞忽然站起身,一撩衣袍,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上座两人,朝那两名衙役道,“我自己会走!”
此案他罪不至死,不过是到狱中呆两天,等圣上哪天想起自己……
待他出来即便是不能再为官,也必要叫王楚二人也知道什么是家破人亡!
常瑞嘴角带着诡异的笑,跟着两名衙役走了。
王孟府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楚亦斥道,“你……你……你!何必要跟他撕破脸?”
这人是一条毒蛇,谁都避之不及,楚亦居然去招惹他!
“常士登死在咱们手上,就算今日放他一马,以常瑞的性格也不会放过咱们。”楚亦冷静地喝了一口茶,又抬起头道,“我这也是为了寺卿大人好。”
“可是……可是……他罪不至死,迟早要放出来的,就算将来不再为官,他手上的黑道也够咱们两个受的了!”王孟府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年轻时百般争斗才侥幸活到现在,只是如今他信奉息事宁人、明哲保身,不想再树敌。dfy
“若是只查这一个案子,自然是罪不至死。”楚亦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孟府一眼。
“你的意思是……查……查下去?”王孟府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要是查下去,常瑞这么多年的黑历史可够多的,就算不死,只怕也要在狱中了此残生了。
楚亦端着茶,点了点头。
“可是……圣上万一想起他?”王孟府忽然用手指着他道,“此事……是你惹出来的,圣上那边,你去交代!”
“寺卿大人放心,我自然叫他见不着圣上的面。”楚亦微微一笑。
这些年的经验告诉他,什么人只要告状到了李研面前,必然可以免死。倒不是李研有多仁慈,他只是受不了吵。
不管是朝廷官员、宫里的女人还是内侍,也不管犯了什么事,只要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对着李研哭诉,他就会免了他们的死罪。
常瑞深谙李研的脾性,所以,决不能让他有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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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夏末秋初,院中阳光正好。
玄衣男子换好了衣服,走出屏风,看见妆台前的女子还穿着中衣,正在丫鬟的服侍下梳妆,便轻摆了摆手,紫烟低头退了出去。
“给净一大师的礼物可有备好?”楚莫亲自上手,给她的头上戴了个黑色的纱帽,将发髻藏进去。
她已经很久没扮男装,今日是为了去西草寺,换了男装方便。
“备好了,是我亲手抄写的经书。”朱影这几日,闲下来就学人抄佛经,“还有新制的熏香、长安时兴的果脯等物。”
“最近怎么喜欢上抄经了?”他仔细端详着铜镜中,回长安数月,她脸上的圆润又渐渐长回来了些,不似刚从沧州回来时那般消瘦。
“抄着静心。抄经对我这病有用。”她站起身,在楚莫的帮助下穿上一件淡青色的男子袍服,整理好了袖口和衣带。
“鸿十可有准备什么礼物给他师父?”今日他们去西草寺主要是为了鸿十和宋珍的事。
谷/span这小子有了思凡之心,自己却躲在后边,反要楚莫先去跟净一开口。
“听说他去买了一些东市的糕点。”朱影整理了一下衣襟,抬头问道,“常侍郎父子的案子如何了?”
“都判了流放,一个流放岭南道,一个去剑南道,妻妾随行。”楚莫替她拿了桌案上的包裹,又叹了口气,“素心这回也算躲过一劫,不过圣上是彻底对她失望了。”
常士登后来供出,他并非是对素心一往情深,而是有一回酒后他向素心说起了断肠草花蜜之事,酒醒之后他十分后悔,担心事情败露,才想要杀素心灭口。
素心虽然听见了有关断肠草花蜜之事,却也没放在心上,幸而她后来将常士登拒之门外,这才躲过一劫。
“唉,曾氏也是可怜,嫁入这样的人家。还有素心,我还以为她这回遇见一个真心对她的人,却没想到也是……”二人携手走到院中,看见鸿十已经等在廊下。
“大人,郡主!”鸿十接过楚莫手中的包袱,微微一笑道,“马车已经备好了。”
他今天穿了一身雪白的劲装,更衬得他脸色白净清秀,气质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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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有一年多没有来过西山,上回来西草寺,二人才刚认识,如今竟然已是夫妇了。
时过境迁,唯景不变。
离西草寺还有一段路,二人便下车来沿着山路往西草寺走,一边观看沿途的风景,让鸿十一个人驾着马车,远远跟在后面。
“上回你去宋家,宋夫人是什么意思?”楚莫刚醒过来没几日,这几日又忙着公事,还没有时间细问她鸿十和宋珍的事。
“宋夫人自然是欢喜的。”朱影蹦蹦跳跳,不一会儿就跳到了前面,回过头朝他笑道,“我跟她提起的时候,她还蒙在鼓里呢。听到宋珍终于有了归宿,宋夫人还直呼‘菩萨保佑’!”xiub
楚莫却面容严肃,谨慎道,“我总觉得此事……没这么简单。”
“哎呀,夫君,”她蹦回来,挽起他的手道,“我觉得你想多了,咱们鸿十有什么不好的?人长得精神,背景又干干净净,宋夫人欢喜……不是应该的吗?”ia
“宋家一开始不是看上了武将军?”那个武将军是武后的远房族亲,门庭显赫,楚莫望了一眼远处山门道,“听闻宋家……都找人给宋珍和武将军合八字了,此事长安城也传得沸沸扬扬。”
“那后来怎么没成呢?”
“听闻是八字不合。”楚莫悄悄看了一眼身后,“鸿十虽然好,可毕竟没有家世背景。我担心……宋家挑剔他。”
眼下的世道,女子嫁人可不是光看人品,最重要是看家世,而鸿十的家世……
“我还不是没有家世背景?”朱影不以为然地问道,“你怎么没挑剔我?”
“你不一样,你是女子,鸿十是男子,虽说有官职,却连个府邸都没有。”楚莫又瞅了一眼后边的马车。
白衣少年此刻应该也是心中忐忑,不然不会驾着马车越走越慢。
“他这些年应该……多少存了些钱吧?”朱影眨着长睫,轻扫了一眼马车上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