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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将都是糙汉子, 肠子直,谁战斗力强,能打胜仗, 他们就服气谁。
所以吕晓璇在军队中的立身之本便是她强悍的战斗力。
不论是两百米内手持弓箭无人敢略其锋芒的威慑力, 还是她那从自家爷爷那里继承到的怪力, 都成了吕晓璇的资本。
吕玄,琼国公, 人称“小吕布”,那可不是浪得虚名, 在一打一的情况下,她很少遇到对手。
尤其是她管左前军两万多人时, 采用了一些现代训练方法,又有亲儿子支援的物资,军队纪律性更好, 督战队压力没那么大, 有时也能抄刀子去砍几个敌军, 一时就成了全军战力最强的部队。
在大破襄阳府后, 吕玄更是成功达成了一个目的, 即拦住了军队入城大掠三日的常规做法, 她亲自领军队入城, 将吕瑛带来的布匹、盐糖都发下去。
然后带头在城内扎营睡帐篷,没占老百姓的屋。
最重要的是,在今年连番暴雨的冲击下, 黄河决堤了。
如果说长江是一条暴躁的母亲河的话,黄河就是经常家暴的母亲河, 两条河都是种花儿女的亲妈, 但揍儿女的力道却重得可怕, 轻则疫疾爆发、农田白耕,重则家破人亡。
目前黄河还在北孟境内,它一暴走,战斗力可是非同凡响,北孟压根没法再想把襄阳打回去,只匆匆忙忙送上求和书,不然北孟的财政就先撑不住了。
不过在对古代军队的平均素质有了大致了解后,秋瑜也有他的疑惑:“只凭你带过去的粮饷,吕阿姨就可以控制那么多人不劫掠吗?兵痞能这么听话?”
吕瑛说:“应该还用上了武力威慑吧,比如拔棵树什么的,我太外祖以前就拔过树吓不服气他的人。”
秋瑜:……你太外祖到底是什么品种的怪物?
武力是推行大部分政策的基础。
吕瑛可以轻松把改税制、有偿徭役等事推下去,琼崖岛其他县却没这么好,甚至于他们的官府其实都不怎么管事,都是地主士绅们带人去做这些事。
反正就算换了其他地方,地主士绅们也会在官府之外额外征徭役给自己修院子盖房子挖井开田,很正常的啦。
至于地主士绅们在征徭役时给不给钱么,这里秋瑜可以科普一个古代烫知识↓
在老爷们心里,平民百姓只是一种会说话的大牲口。
给牲口发钱?那可真是鸭子睁眼,duck不闭。
这就是为什么无论史书把秦湛瑛写得多暴虐,他的后世粉丝还是特别多,因为大家伙把史书的字里行间都钻研过一遍后惊讶地发现,这家伙比文官们做人多了!
至于真实的瑛瑛嘛,那就更让人惊喜了,他居然真的把人当人看耶!
出了长途差以后,吕瑛还会给人放假,但这更像是老吕家的传统,哪怕是吕房这种封建大地主兼顶级地方豪强,也依然保持着“我是人,我周围的也都是人”的朴实三观,这大概和他们家的发家史有关。
不说别的,秋瑜问过琼崖岛的税制,发现是吕家每年主持交固定的税额上去,剩余的他们会截下来养水军。
这踏马不就是扑买么!
吕瑛听到他的低呼,应道:“的确是扑买,这次我与皇帝见面,他对我很友善,只怕还觉得我们做得好,给他交的税比官吏给的税多得多,南海秩序也维持得好。”
所谓扑买,是送朝流行过的一种税制,即官府将某种税制外包给某个团体。
而琼崖岛的税、南海的安危则被皇帝扑买给了吕家。
一般来说,有些关键玩意外包出去,只会让老百姓被糟蹋得比什么都惨,比如医疗教育什么的……秋瑜听吕瑛说了皇帝对他的态度,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晓不晓
得吕瑛是他的侄子,但就算吕瑛是亲侄子,能把收税都扑买给吕家,这承安帝的行政水平也可想而知了。
至于为何后世研究历史的人为何没在这方面吐槽过承安帝,估计是因为秦湛瑛登基后,琼崖岛就自动归属大禹,一切政权都被收拢回去,秦湛瑛也不是吐槽大伯的人,结果就给承安帝留了个好名声。
秋瑜:这么一想,大禹在先后经历了乱搞的昏宗、不擅执政的承安帝后,发展到第四代皇帝时能碰上瑛瑛,绝对是国运爆发,可惜就爆了那几年,接着怀宗就把国运给down到了谷底。
秋瑜给吕瑛梳了头,在院子打了一阵拳法,吕瑛则在嗦粉。
在吃过湖湘米粉后,吕瑛就将之列入了自己的常备菜单里,看来是对这道湖湘早点的滋味很是认同。
吸溜吸溜,瑛瑛今日的早餐是卤粉,即用卤汁拌粗米粉,再加牛肉与花生米、葱花,花生米炸得香喷喷,卤汁调得恰到好处,米粉烫得口感不软也不硬,还有股隐隐的米香。
配方依然由秋瑜倾情奉献,他早发现吕瑛偏爱重口味的东西,说是吃了以后会更精神。
联想到这孩子有低血压,而高盐的食品可以将血压顶起来,秋瑜很能理解他,但出于对小儿肾脏的爱护,他还是叮嘱瑛瑛:“吃盐也不能太过哦。”
瑛瑛:“我知道,凡事都要恰到好处才行,过了就要坏事了。”
因着到了椰子成熟的季节,第一批椰子已经摘下卖了,秋瑜便和吕瑛说要去进些椰子。
吕瑛提醒:“别去岛上的东北方向,那儿受灾严重,文昌县如今还在重建,你去南边吧。”
秋瑜应道:“行嘞,放心,我年年都买椰子的,便是弯珑岛那边的椰子我也是按时进的,都熟得很了。”
吕瑛想了想,又说:“算了,你别去了,就等在这,我帮你把椰子弄过来,你直接给我钱就行。”
在秋瑜不解其意,准备询问怎么回事时,华美静带着儿子来向吕瑛请安,华美静说希望提前重回岗位,为小主子调养身体。
吕瑛问道:“怎么要提前回来了?休息得够了吗?”
华美静恭敬道:“属下身子骨硬朗,这一路也没有累得太过,何况伺候孙少爷也不是很累的活计,只要做好饭菜便是,便想着早些回来。”
吕瑛点头,又看向章桦,他知道这年轻人定是有话要说的。
“让你在文昌做义诊,义诊完了?”
章桦捧着一卷册子递过来:“是,借着义诊的名头,属下协助王县丞核查清楚了文昌一代的丁口,现在留了几个药童在那。”
吕瑛:“百姓们都还好?”
章桦回道:“都好,除去天灾中实在留不住的,其他都好好的,官府已派发了菜种,又从定安县借了些人教土肥的做法,准备补一波台风里损失的田地,文昌那边水土好,养鸡鸭也得宜,钱大人说还可以支援文昌县一批鸡鸭苗呢。”
说到这,章桦面上透出些喜气来,他是悬壶济世的大夫,这些年来云游四方,嘴上不说,实则看到老百姓如牛马一般麻木的活着,心里也痛到麻木,甚至感觉一切都理所应当,大家就该这么苦着。
可那定安县的钱大人实在是一位能臣,对,在章桦心里,钱阿全、陈钧、杨添胜、王周周等人都成了治世能臣、青天老爷一般的人物。
因为往年天灾过后,老百姓都是要饿死的,便是没饿死,那灾后重建的徭役也能累死他们,徭役累不死,可家里留种的种子也要吃光了,没种子种田,便要朝地主借贷换一点种子来,接着便是典妻卖子、卖掉农田,从此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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