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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心空结的神经不自觉地绷紧了些。
二十七岁的诸伏高明还没有蓄胡子,一张白玉一样的面孔,配着那对上挑的凤眼,像雪山里的白狐。
隔了半天,她才弱弱地“哦”了一声,把那只受了伤的手递到了诸伏高明的面前。
她的皮肤很白,在暖色的车灯下像是上了釉的白瓷,这让那上面殷红的裂口显得尤其狰狞。
衣服的毛边混杂在伤口周围,伤口的边沿因为雨水的浸泡而有些发胀,流出的血液也几乎都被冲掉了,只剩下外翻的皮肉中间留存的一道细长的血线。
看清这道伤口的时候,诸伏高明怔了一下。
作为一名刑警,当然学过简单的痕迹鉴定学,对于各种伤痕的研究虽然不及隔壁鉴识课那么专业,却也足以应付大多数场合。
少女手上的伤痕并非车子的前保险或者是掉落的广告牌刮蹭出来的伤痕,即使被雨水泡得有些失真,诸伏高明也能察觉这道伤口的边缘原本应该是齐整的。
像是某种标准的刀具在非常专业的手法下制造出来的伤痕。
玄心空结当然感受到了对方这一瞬的迟疑,她想,这种程度的伤口果然没办法瞒过经验丰富的刑警啊——不过这道伤口的作用原本也不是为了让她坐实受害者的身份,而是为了引起诸伏高明这个人的注意。
如果是单纯的受害者与警察的关系,那么在案件结束之后,两个人的关系也就该宣告终止了。
如果是车祸受害人和肇事者之间的关系,那么在定责和赔付之后,这段关系也会画上句号。
这些方式可以是一个开始,但在开始之后,玄心空结还希望把这段关系延续下去,她希望能把诸伏高明这个人拉到自己的棋盘上,不是强迫,而是让他主动来参与这场博弈游戏。
诸伏高明是一个聪明人,在遇到任何问题的时候都会进行发散性的思考,所以只要给他一个线头,给他一个思考的契机,就能吸引着他走到她的面前。
今天晚上的计划是临时起意的,还很粗糙,之后还有的拉扯。
不过只要想到在棋盘另一端的人是诸伏高明,玄心空结的神经就止不住地兴奋起来了。
“等下还是去一下医院吧。”诸伏高明仔细地拿镊子夹着棉球,清理着玄心空结手上的伤口周围。
她的手条件反射地一缩,唇边漏出了抽气声。
“抱歉。”诸伏高明的动作顿了顿:“很痛吗?”
痛……吗?玄心空结想,大概是痛的吧。虽然她在情绪方面比较迟钝,但幸运的是,神经系统完全在正常地运转着。
她能感觉到疼痛,不过在这之前,她从来都没有让别人替她包扎过伤口——因为她不觉得疼痛是一定要去处理和消除的东西。
男人看着她伤口的眼神里带着种莫名的怜爱,那让她感觉有点不自在。
她咬着嘴唇,眼圈有点泛红,脑袋轻轻晃了晃,动作有些机械,不知道是不是出自本心。半晌,她才用蚊蚋般的声音小声说了句:“有一点……不过没有关系的,您不用在意。”
“我会轻一点。”诸伏高明说着,动作也放轻了些。
“……真的没关系的。”她又说,脸上的表情却像是易碎的瓷器一样。
诸伏高明的心情有点微妙。
他能感觉得到,这个小姑娘似乎在隐瞒什么,可她表现出的柔弱与不安又不像是表演出来的——也可能是表演,可就算是表演,也总该有什么目的才对。
她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同情?还是别的什么?
他想不通,因为他眼下掌握的情报还太少,少到不足以支持他做出判断。
诸伏高明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甚至连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我姓诸伏,诸伏高明,这是我的名字。”包扎结束之后,诸伏高明自我介绍,然后问:“请问我该怎么称呼您?”
“玄心。”玄心空结将手收了回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是有点生僻的姓氏,不是胡桃(kurumi),是玄人(kuroudo)的玄,ココロ的心,读作kuromi。”
“玄心小姐。”诸伏高明将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
他觉得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姓氏。
印象并不很深,应该不是在经手的案件当中听到过的。诸伏高明思考了一会儿,并没能得出结论,于是姑且把这个问题放在了一边。
等闲下来可以稍微查一下。
启动车子的时候,诸伏高明和玄心空结确认了一下接下来的目的地。他建议两个人可以一起去医院检查一下,虽然她手上的伤口姑且经过了包扎处理,但因为伤口有些深,可能稍微缝合一下会更好一点。
玄心空结没有异议,只说既然要去医院的话,那就去和孤儿院有合作的那家吧,健太的主治医在那边,而且那边的门诊和她比较熟悉,就算随身没带着医保卡也可以正常挂号。
诸伏高明有点疑惑,问,什么孤儿院?
玄心空结才告诉他,说健太其实是信州教会福利院的孩子,她是那儿的义工,平时经常在工作之余和孩子们在一块儿玩。
说起来信州教会福利院这个地方听着也怪耳熟的。
诸伏高明想,这恐怕不是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