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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陆才说完又觉得不太对劲,然而面前的农夫好似浑然不在意。</p>
谢至像是并未多想,还随口邀请道,“要不要去山下转转?今日镇上恰好是大集。”</p>
苏陆想着干脆放松转换一下心情,从善如流地答应了。</p>
她全然回归人体,龙尾化成双腿,眼中竖瞳褪去,再看不出半分妖族的模样。</p>
“等我弄一下头发。”</p>
苏陆掏出手镜,迅速梳了头发。</p>
她原本就穿了一件粉白滚银边的大袖罗裙,系着梨花白洒金腰封,此时也懒得换了。</p>
苏陆抬腿迈出青青草地,仍是随意地赤着脚,足踝上几枚套着赤金镶玉的镯环,行走时却没发出半点响动。</p>
同时随口问道:“你是扬州人?本地的?”</p>
听说话口音和先前那些小孩很像,却不知是入乡随俗还是怎么。</p>
“这事说来也复杂,其实我不清楚我是哪里人。”</p>
两人一路向山下走去,谢至随口道,“我本是弃婴,被丢在扬州与中州边境,被路过的修士捡走,送到了中州一处小城的育婴堂。”</p>
苏陆本来以为这就完了,又听他继续道:“后来我倒是好奇地去找过,方知我母亲是中州人,父亲是扬州人,两家皆是富商,乃是出门谈生意时遇上的,彼时各有婚约,却偏偏看对了眼,故此私奔了。”</p>
“嗯?”</p>
苏陆也有些好奇地问道:“他俩为何要将你丢了?”</p>
“他们在外露了钱财,被人盯上追杀,马被射死了,不得已将我放下,我那时几个月大,寻常人抱着不方便逃命,再者丢了说不定还能有条生路。”</p>
苏陆目露恻然,“所以他们都被匪徒害了?”</p>
谢至轻轻点头,“他们私奔后与家族断了联系,我也不知自己的生辰八字。”</p>
“哦,其实我也不知道。”</p>
苏陆随口道,“那个好像也无所谓吧,好多人都不讲究那个,寻常人议亲算命建房子看风水的时候使一下罢了。”</p>
谢至看了她一眼,“你们这样的生辰怎么算?是从下蛋那天开始,还是破壳那天算的?”</p>
苏陆蒙了一下,“……还是破壳吧,蛋里不就是个胚胎么,要是前者的话,人族也不该从出生那天算起了。”</p>
他拍了下脑袋,“对哦,是我傻了。”</p>
苏陆忍俊不禁。</p>
他们走过草木丰茂的林间小径,地势逐渐平缓,两侧山岩沧桑斑驳,被掩盖在绿树浓阴之下,时不时又有松鼠野兔一闪而过。</p>
道路一侧渐渐出现了农田果园,前方更是阡陌交通,屋舍林立,远远就能见到炊烟袅袅升起。</p>
“其实我是炼胎出生的。”</p>
苏陆忽然开口道。</p>
“如今和妖族没什么区别,但那会子还算半妖吧,所以谁知道当年是怎么回事,我都不清楚我一出生是什么样子。”</p>
她还是头一回这样向旁人提起自己的过去。</p>
师父师兄也好,某只鸟妖也好,他们都是在帮忙中得知的这些。</p>
然而,或许是确认这人已经与修真界脱节,全然不知自己是谁,也或许是这里环境清幽、远离尘世,她格外的放松。</p>
而且她也能判断对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p>
这人全身体征变化和灵压波动,悉数在她的感知范围内。</p>
苏陆知道他没说谎,也确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并且对妖族毫无恶意。</p>
故此与他说话也无须顾忌,过两日自己走了,大约也是江湖不见的。</p>
谢至愣了一下,“……你没问过他们?”</p>
“我没见过他们。”</p>
“你说炼胎,那就只能是修士与妖族。”</p>
毕竟普通人与妖族之间可以自然生育,虽然不太容易,且妖族越强概率越低,但确实是可以的。</p>
“对啊。”</p>
“修士那位不提,妖族那位难道不曾将记忆传与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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