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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江离和永帝在营地里审问云禄之时,幽深的树林里正在发生一场对峙,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味,应该是被夜间的冷风从营地的方向吹来的
然而,对视的两人已经对这种味道十分熟悉,血腥味钻入鼻孔,侵入肺部,他们却连鼻子都没皱一下
灯鬼睁着血红色的双瞳,直直地盯着站在对面的木成舟,大约一刻钟之前,灯鬼未能收到云禄的讯息,正准备往营地的方向赶去之时,一个漆黑的身影从天而降,一把拦住了他的去向
即便是夜色深黑,灯鬼也从对方腰上两把银白色的匕首,认出了他的身份那就是江离身边那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名字好像是叫木成舟?
灯鬼随即眼里一沉,闷声说道:“你不对,应该是你家少爷他知道我要悄悄潜伏回到营地?”
木成舟面不改色,冷眼回道:“我只是奉命行事,我家少爷的想法谁也无法揣度,不过我家少爷总是技高一筹,你要把他想得这般神通广大也无可厚非。”
听到这话,灯鬼脸色突然变得暗淡起来,眼中的红色光芒似乎也要随之熄灭,事实上,自从他用精湛的刀法在云禄身上留下数道伤口之时,心里就隐隐感到不妙
现在看来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哼看来云禄殿下已经落到你们手中了,我不得不说一句,你家少爷确实是个人才,文能舌战群儒,武能与我一战,连计谋也是天衣无缝,两个心机诡谲的皇子接连倒在他的手下实在是令人佩服”
“等等,”木成舟直言道,“你莫要诬陷我家少爷,云喜殿下分明是你杀的,云禄殿下身上的伤口也是拜你所赐,和我家少爷一点关系都没有”
听到这话,灯鬼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是啊这一切都是他们自作自受,他们不该又谋逆之心,更不该骄傲自满,以为自己今晚能够成就一番大事,然而他们最不应该的就是没能早点杀了江离,留他成了心中大患!多年计划全都落空,付之一炬”
这时,木成舟脸上有了些许表情,只见他眉头一翘,歪了歪头说道:“总之现在你的主子已经伏法了,你身为他的贴身侍卫,自然没有退路,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其一是乖乖和我回去认罪,接受中州律法的处置,其二是选择逃亡的生涯,不过在你逃走之前必须得过了我这关”
说着,木成舟两把匕首同时出窍,刀锋上的冷光裹挟着寒冰一般的月光,显得更加锋利
眼看对方已经摆好了阵势,灯鬼却突然轻声一笑
“哼我没有打算跟你动手,因为我知道,你家那位少爷诡计多端,即便是在他的手里我也吃过瘪,最后还被他送进了金面狱所以我不会和他的人展开正面交锋”
“况且,去年我们已经打过一次了,那天晚上一路从凤尾楼到郊外的野林子,我们也没能分出胜负,所以今晚即便开打,也是无用的功夫”
紧接着,木成舟微微低头,锋利的视线依旧锁定着灯鬼那双红眼睛,“怎么你这是要投降了?”
“不不不”灯鬼默默摇头,语气散漫地道,“云禄殿下是我的主子这没有错。可是我可以有其他的主子,在此期间我的所作所为,皆是收他之时,如今他已经落网,不能实现对我的许诺,所以我自然不会为他承担罪责”
说着,灯鬼的眼神微微亮起
“我乃孤灯之鬼,眼中含着仇恨,身上背着责任,我不会命丧于此,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做”
说着,灯鬼从身上掏出了两块磷光色石头,木成舟定睛一看,发现似曾相识,紧接着,他便惊觉,这不就是他和江离追寻笛声之时,拦路的木头人手里所持的东西吗?
“原来当时拦路的不是云喜殿下的人,而是你!”木成舟恍然大悟道。
“呵呵呵是我不错,那只是我今天晚上的一个任务罢了,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么简单的手法也会骗过江离少爷,一个木头人,几颗破石头就把他吓得不敢从火圈里钻出来真是可笑啊”
紧接着,木成舟便慢慢挪下视线,把目光锁定在灯鬼手里的两颗磷光石头上面,“所以你手里这两颗石头是真是假?”
“嗯?你很好奇吗?”灯鬼笑着挑逗道,“你想知道的话很简单啊来试试就行了!”
灯鬼话音一落,突然将两个磷光石头朝着木成舟砸了过来,木成舟只能飞身后退,下一秒,两颗石头撞到地面,只听一声巨响,沙子乱石接连飞起,四周树枝随即折断
等尘埃落定之时,木成舟才放下手臂,露出眼睛之前眼前已然空无一人,地上两个炸裂的大坑,与此同时灯鬼早已消失在密林深处不知所踪
营地这一边,永帝下了密令,让高如山亲自关押云禄,随即封锁消息,不让任何人知道云禄被关押的消息,即便是皇后问起,也会回答说是把云禄送往临泽观去疗伤了
很快黎明的曙光就照到了营地,兵荒马乱的长夜终于过去,一地的血迹残破终于被阳光驱散,所有人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脸
除了少数金面军留在原地收拾残骸之外,其他的人便踏上了回京的路
回到帝京之后,江离第一件事不是回奔原军府,也不是跟随永帝回宫处理云禄的事,而是赶到了豫王府的门前,他知道昨天晚上突然出现,吹奏旋律,拯救众人的那个神秘人,极有可能就是云安
然而此时的豫王府大门紧闭,门前甚至无人守门,他前去敲了几声,也没有一丝回应
当他第三次敲门之时,厚重的大红门终于开出一个小缝,一个小厮探出脑袋,对着一脸烦躁地喊道:“你谁啊?你是哪家的少爷?没长眼睛吗?这里可是王府!”
“我知道这里是王府,”江离气定神闲地回道,“在下今日登门,正是为了来拜见云安郡主”
“嚯现在帝京里的公子们还真是踊跃,这春猎才刚结束,就登门来献殷勤了,不过您请回吧郡主她啊已经被王妃禁足了,此时正在祠堂里面跪着呢”
“在祠堂里面跪着?”江离一脸疑惑地说道,“那小哥你可知道郡主是犯下了什么过错?”
“嘶这个嘛具体是什么事情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昨日王爷和王妃带着郡主提前从猎场回京,但中途又发生了什么事,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王妃却还是气得不行,郡主更是连床都没沾着一下,就被王妃罚去跪祠堂了”
“哦哦那在下知道了,多谢小哥”
小厮回完话后,便又把豫王府的大门关上了,江离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心里装着的全是云安的事
他在想,搞不好现在云安的另一重身份已经暴露了,所以豫王妃才会如此盛怒,他必须要做一些事情,来解除豫王夫妇的猜忌,缓和他们和云安的关系
可无论如何,这事也要云安的配合
想到这里,江离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当即想到了一个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主意
紧接着,他说干就干,悄悄地绕进了豫王府的后门,随便打晕了一个小厮,把他拖进柴房换下了他的衣服,这一套操作对江离来说简直就是轻车熟路
紧接着,江离便朝着祠堂的方向潜入
直到看到祠堂门口的冬巧之时,他便知道自己来对了地方,眼看冬巧站在门口还在打瞌睡,想必是陪着她的主子一直站在这里,连觉也没睡
这样也好,江离便越过冬巧,悄然进入了祠堂,紧接着他便看到,祠堂正中的黄色垫子上,云安正跪在那里,眼睛已经闭上,脑袋一顿一顿的,想必是困得不行
这时,江离默默凑近了脸,冲着云安的耳边轻喊一声:“别睡了,豫王妃来查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