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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万里脸色未变,嘴角却是微微抽了一下。
一路上江晚都十分的好说话,以至于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做这些事情,完全可以不必告诉江晚,甚至,他觉得自己和对方的关系都称兄道弟了,这种事情,江晚应该不会计较吧!
眼下看来,江晚非常计较。
“是我擅作主张了,不会有下次!”他平静地说道。
“如此甚好!”江晚点了点头:“封大哥,咱们交情归交情,差事归差事,万万不可混为一谈的,要不然,事情没办好,回到京里,你我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封万里心里微微一凛,想起许显纯的那张脸,他刚刚心里浮现的那一丝丝不服气,终于消失不见了。
两人在这边说话,那边的一众官员士绅,见到他们没有过来,一个个也不敢开口,只是恭恭敬敬地在那里等候着。
这些人,级别太低了,哪怕不知道这位京里来的“江南观风使”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是,人家观的是江南,区区一个吴县,当不得江南。
而且,就冲着这位大人身边的护卫都是朝廷派出来的锦衣卫,这吴县当地的官员们,也不敢怠慢啊!
“吴县知县陈文瑞见过观风使大人!”
江晚走了过去,一个面如清癯的官员抬起头来,对着江晚拱手:“观风使大人一路辛苦,本县略备了薄酒,为观风使的人洗尘!”
“这个可不敢!”江晚微微笑道:“陈大人太客气了,江晚不过是奉陛下的旨意,来江南随便看看,陈大人这架势,搞得好像迎接钦差大人一样,我还真是惶恐!”
“奉陛下旨意巡视,就是天使!”陈文瑞见江晚年轻,心里有些担心对方那种年少得志的轻狂之人,此间见到江晚说话温和有趣,心里顿时大为放松了。
至少,这位观风使大人,应该是不难伺候了。
“薄酒就不用了,有劳诸位前来迎接,江晚心里感激得很!”江晚看看这些官员,知道这大概就是整个吴县所有的头面人物了:“不过,江晚大概大概要在苏州呆些日子,有机会的话,再和大家好好的亲近亲近,若是要麻烦诸位的地方,诸位可一定不要推辞哦!”
“一定,一定!”诸人一起笑着应道。
江晚摇摇头转身朝着自己的车马而去,那知县陈文瑞,却是紧走几步,到了他身边。
“江大人,我等都到了这里,若是还让江大人宿在城外,到时候,江南的同僚可是都要说我陈文瑞不懂事了!”
他看了看江晚:“况且,江大人随从众多,城外也没有能安置下江大人一行的驿站客舍,不如请江大人赏脸,进城歇息吧!”
“我是来江南观风的,我这一进城,大张旗鼓的,还能观到什么?”江晚回过头,微笑说道。
“若是大人真是江南来观风的,更应该进城!”陈文瑞压低了声音:“民声,可尽在城里啊!”
“封千户,你和兄弟们以及车马,暂时就住在城外的驿站!”江晚沉吟了一下:“陈大人一番好意,若是我再推测,那就是太不给陈大人脸了,我和陈大人进城!”
“是!”封万里肃然回答,然后招呼着锦衣卫们,往着远处的客栈而去。
在亭子外等候的当地官绅,见到车马人员离开,都是议论起来,但是转眼之间,见到他们的知县陪着江晚又走了回来,一个个脸上顿时浮现起了笑容。
江晚面子直接给这个县令给足,直接上了他的车马,众人的车马跟随其后,慢慢地朝着远处的吴县而去。
“观风使大人年少有为,有如此谦逊和气,下官真是有幸,能与观风使大人同车!”
陈文瑞四十左右的样子,看起来书生气十足,但是,江晚得到的卷宗里,对这个人的评价并不是很高,“尸位素餐,懦弱无能”八个字的评语,若是吏部给出的,差不多就可以给眼前这位进士出身的县令的官运划上句号了。
但是,鉴于这卷宗是出自魏忠贤的党羽之手,这八字评语,不说反着过来看,至少也是不那么靠谱的,
“陈县令官声不错,能与陈县令同车,江晚也与有荣焉!”江晚笑了笑:“好了,陈县令,我看你一直好像都有话要给我说的样子,咱们就省略这些前面的客套话,直接说内容好不好!”
“那我就直说了!”
陈文瑞一愣,看看江晚,脸色顿时严肃起来:“观风使大人,是为了本县魏公公生祠一事而来的吧!”
江晚看了看他一眼,悠悠说道:“未曾被陛下委任在江南观风的差事之前,鄙人是十王府教授!”
陈文瑞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所以,观风使大人,并不是为了本县的这些小事而来?”
“砸了魏公公的生祠,可不是小事!”江晚微微一笑:“这事情在京里都传开了,都说苏州百姓很了不得啊,本官既然来江南观风,这了不得的苏州百姓,自然也是要见识一下的,要不然,将来回京之后如何向陛下,向信王殿下说起这些事情?”
“只是向陛下,向信王殿下禀报,不必向九千岁他老人家说起么?”陈文瑞眨巴了一下眼睛,脸上的笑容浮现了出来。
“魏公公可未必有功夫听我一个小小的观风使说这些!”江晚笑吟吟的说道,对方显然是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这让他心里有几分愉快。
还是和读书人说话轻松,封万里那种人,就差了一些,还没到地头就能擅自作主,他真以为自己这一行人离开了京城到苏州来,就仅仅为了帮魏忠贤出气的么。
“那下官就心里踏实多了!”陈文瑞笑了起来:“说句不怕江大人笑话的话,一大早的锦衣卫出现在下官的官衙了,可是吓死下官了,心道下官的这个官儿,只怕做到头了,没想到居然是虚惊一场!”
“你要是觉得做官这么提心吊胆的,不如和贵县的蓼洲先生一样,直接辞官回乡,岂不是更踏实一些!”
江晚看着对方的眼睛说道:“是舍不得这十年寒窗得来的官职么?”
陈文瑞脸带笑容:“辞官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辞官,若是我辞官不做了,若是真有上差来为难蓼洲先生这样的刚正之士,那么,谁来为他们抵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