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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江晚的耳目变得灵通了许多。
用许简有些顾忌,但是他用起封万里来,却是百无禁忌,而关于朝堂上的消息,也终于源源不断的送到他这里来了。
四月十二日,御史杨所修上书弹劾魏忠贤,并列举魏忠贤“十大罪!”朝堂一片哗然!
朱由检的反应十分的中规中矩,他当众叱责了这个御史,并且将弹劾的奏章都几乎甩到了对方的脸上了,言辞还是当日不准魏忠贤辞职的那一套“魏忠贤乃是先皇留给朕的贤臣,岂能任由尔等诋毁……”
不过,当这个御史毫发无损的从乾清宫退出去后,文武群臣好像看明白了点什么,别看皇帝将这御史骂得狗血淋头,但是,被说撤职拿办了,就留俸禄都没罚上那么几个月的。
而这御史别看在乾清宫里唯唯诺诺的,走出乾清宫的时候,那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俨然一副心满意足得偿所愿的样子,凯旋归来的将军的架势,也不过是如此了。
此后数日,日日都有弹劾魏忠贤的奏本送到了中枢,起初,仅仅只是言官,但是到了后来,好像大家不上个弹劾魏忠贤的折子,就跟魏忠贤是一党一样,人人都开始效仿了。
折子如雪花般的飞进中枢,魏忠贤这边,似乎也有些稳不住阵脚了。
四月二十七,魏忠贤再次上疏,请求皇帝停止给他建造生祠。
给魏忠贤建造生祠,那是天启皇帝准许过的事情,而天下的官员趋炎附势的不知道几多,以至于如今魏忠贤这个九千岁的生祠,在大明几乎是遍地开花。
当初苏州民乱,其令得魏忠贤生气的根本愿意,倒不是几个读书人在哪里说点他的坏话,而是因为他在吴县的生祠被暴民砸了,甚至雕像还被泼上污秽之物。
可见,魏忠贤心里对生祠这件事情,也是很看重的。
加上上一道辞职的奏折,这一道折子可算得上魏忠贤第二次不加掩饰地试探皇帝对他的态度了。
如果朱由检同意继续为他建造生祠,那么,说明天启皇帝对他魏忠贤的恩泽,还将继续延续下去,他魏忠贤只要如同侍奉天启皇帝一样,勤勤恳恳老老实实地做好自己的份内事,他依然是那不可一世的九千岁。
但是,若是朱由检不同意继续为他建造生祠的话,那就说明,他魏忠贤和朱由检之间那最后的一块遮羞布都没有了,皇帝,容不下他魏忠贤。
然后,朱由检的批复,很有意思:“以后各处生祠,其欲举未行者,概行停止!”
这什么意思呢?
朱由检的意思,就是这些生祠将要盖的,还没有盖的,那就一律停止了吧!
不过,江晚琢磨了一下这个话,觉得这话没这么简单。
将要盖还没盖的,不要盖了,那以前盖的呢,就这么算了吗?是让魏忠贤的生祠继续享受香火,还是拆掉?朱由检没有说。
没有明确的回答,就是这样的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估计让魏忠贤又得琢磨好久了。
江晚精神有些振奋了起来,魏忠贤看不到这批复中隐藏的意思,但是他看到了,朱由检要对魏忠贤动手,只怕不会太长的时间了。
而他,在南海子这里,呆的时间,也足够长了!
五月初,一道旨意从宫中而来,江晚轻车简从,在乾清宫里,见到了阔别一个月未见的朱由检。
“朕一直以来,都在想,该封赏你一个什么官职?”
一个多月不见,朱由检似乎没什么变化,但是,江晚觉得,在朱由检身上,还是有些东西不同了。
比如眼前的这个朱由检,比起进宫当日,少了一分惊疑戒备,而多了几分自信和从容,这是好事,这说明这一个多月以来,他江晚在南海子里天天打鸭子的时候,朱由检这个皇帝不仅没有闲着,而且,进展甚好。
“陛下,臣不是为了高官厚禄!”江晚微微一笑。
“当日在十王府里你曾这么对朕说过,朕姑且信之,如今在这里,你还要重复一下当日的说辞么?”朱由检微微笑道:“你就不怕你后悔吗?”
“臣只是觉得,在陛下的身上,或许能实现臣心中的理想,为陛下打造一个秩序井然,各司其职的江山社稷,臣这点才学,已经是捉襟见肘了,若是还要做官什么的,臣只怕耽误陛下的大事!”
朱由检静静的看着江晚,似乎在衡量江晚这话是不是真心之言,又或者,这是他从未见过的阿谀之词。
“臣无心为官!”江晚肯定地说道。
“可你若是连官职都没有,如何能尽快尽好的替朕办事,又如何收服属下,令他们忠诚用命,如臂指使?”朱由校沉声说道:“王府的这个听雨楼,也不可能这么无名无份的继续存在下去!”
“听雨楼是陛下的,自然是陛下任意安排!”江晚正色说道:“换个什么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为陛下办事,也能为陛下办成事情!”
“并入厂卫如何?”朱由检看着江晚,露出询问的神色:“朕虽然不会再开西厂,但是,在厂卫当中,你听雨楼就是堪比西厂的存在!”
江晚犹豫了一下,朱由检却是以为他不好开口:“毋须顾忌,在朕面前,你有话直说,自王府以来,朕身边能倚重的人寥寥无几,江卿你绝对是其中之一!”
“陛下,厂卫的名声,已经被魏忠贤糟蹋得差不多了!”江晚沉吟了一下:“陛下真愿意你一手打造的听雨楼,背负着魏忠贤造成的恶名,却是替陛下办事么?办好了,那是厂卫的功劳,办砸了,只怕有些人,要说是陛下用人不明!”
“而且,臣听雨楼可行的,也并不拘于厂卫之责,如果真是按照臣心中所想,但凡令官员百姓各司其职之事,听雨楼都管得,若是担了厂卫之名,只怕给人先入为主的坏印象了!”
“呵呵呵,比厂卫权利要大,还不担厂卫之责!”朱由检笑了起来:“听起来像是朕的内阁办的事情,你这哪里是不要官职,你是不要太小的官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