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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能与大唐争雄百年，除了借助安史之乱的良机，更重要的是吐蕃本身实力够硬，并以军力尤甚。
哪怕近些年因朝局混乱导致国力衰减，可战力依旧强盛。
午时。
丝丝阳光透彻出厚重乌云。
姑臧西门大开，叶勃勃将藏在城中的预备队也派入战场，他调动了能动的一切有生力量，试图以中路破开归义军阵线。
一旦成功，便是分向切割，将对方不到一万人的精锐全部吃掉。
而后提兵向西再拿下整个河西走廊，届时吐蕃重掌河西走廊，叶勃勃更能凭此泼天军功平步青云，乃至于割据一方。
战场之上。
吐蕃的攻势连绵不绝，一番又一番冲击归义军的阵线。
每一次都岌岌可危，随时可能崩溃。
又每一次咬紧牙关死战不退，硬生生维持住残破的阵线。
古时战争，伤亡一成而逃是为流寇。
伤亡二三成败走是为常规府军。
伤亡四成以上退却是为边军，五成则是帝国精锐。
而在敌众我寡下伤亡过半依旧能保持高昂士气，无不是历朝历代载入史册的百战军卒。
归义军举事以来是否有百战？
恐怕半数都达不到。
却为何能爆发出如此战斗力？
且看近百年河湟的累累白骨！
无论是汉家儿郎，亦或是死忠大唐的外族精神唐人，俱知晓若想四季有粮入夜能寐，唯有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归义军还剩一千余人的中阵。
张议潮面色如常，但握紧缰绳的手掌青筋直冒，微微颤抖。
与普通领军之将有所不同，张议潮对河西走廊之地的袍泽有着至深情谊。
如果有半分可能，他誓要将那些倒在血泊中的父亲、丈夫、儿子带回家乡。
但西陲百万军民的命运都握在自己的手中。
因小失大的妇人之仁，必将导致万劫不复。
“父亲。”
张议潮的长子，张承焱的父亲张淮鼎再也安耐不住，眼中尽是焦急神色。
奈何张议潮坚定的摇了摇头，只回复一个字。
“等。”
“”张淮鼎努力做着深呼吸。
他当然知道父亲在等什么，此战的战略战术早已定下。
可前方袍泽血战，真的很难做到不动如山。
张议潮声音冷冽，“置之死地而后生，若不能一战功成，所有的代价皆付之东流，战场之上意气用事是为大忌，别忘了两肩挑着的是何等重担。”
字字珠玑，如重锤般敲击在张淮鼎的心头。
无法反驳的他只能握紧刀柄，紧咬着牙关。
大唐战鼓依旧擂动。
鼓手已换数人，皆双臂麻木，虎口崩裂。
但挥舞的锤柄丝毫不歇。
鼓声在，中阵在，血战袍泽的归处便在。
鼓停，则万事皆休。
时间在一点一滴划过。
每一息，都仿佛跨过千载。
忽然！
紧紧盯着占据的张议潮沉喝开声，几乎咬碎钢牙吐出两个字。
“焱儿！”
身后一直闭目养神的张承焱双眼骤睁。
与此同时，张承焱身后的本部五百人的双眼都迸发出骇人精芒。
而战鼓节奏为之变换。
萧杀之气更胜往昔。
唐军大阵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