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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份工作
苏火:“站在哪方立场哪方就是最强吗?好像有点太顺便了?”
木休:“是身处哪个环境才能感觉到这个环境中最深层的恐怖。”
易昌雯视线落到略微晃动的窗帘上,发呆。
苏火注意到她的神情,自我冷静了一下,才说:“你很擅长察觉异样吗?”
易昌雯:“可能是吧。找bug找习惯了。”
木休将头埋进了苏火怀里,还闭上了眼。
小绒毛在桌子上走来走去,从各种角度探头去看窗帘,还想要扑过去看个究竟。
侯卞在几次抬手挡在小绒毛与蜡烛之间后,终于忍不住提醒猫注意姿势:“毛脏了还能洗,毛烧了就……还不知道负司里的治疗难度有多大。反正我们的毛发在负司里本身是肯定不会继续长的,这和我们不会再变老是同一套逻辑。”
易昌雯:“嗯,变老、治伤、长头发,一切都只能靠能量。不过我在论坛上已经看到好些光头了,男女都有,部分看着好像比程择他们更厉害。虽然其中肯定有为了战斗方便而故意剃光头的,但头上有比较大疤痕的那些,怕是……不得已。”
小绒毛闻言终于停下打转的动作,谨慎地远离了蜡烛。
侯卞连忙又拦住小绒毛踩在桌子边缘、眼看着就要踩空的短腿。
小绒毛生气地在桌上蹦了两下,扑到侯卞身上。
在小绒毛蹦跳带来的振动中,蜡烛火苗左右晃动了会儿,然后……没有重新竖直,而是左右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偏偏小绒毛被侯卞抱住后,蜡烛本身、桌子地面等各种东西都没有继续动,只有火苗和窗帘相互呼应着。
坚定闭眼的木休没有看到这一幕,而剩下看到这一幕的三人虽然心里有点怂,但面上都还算撑得住。他们已经自我说服成功: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天亮之前,他们该在这场中经历的东西肯定一个都不会少。老板那种玩意,什么都可能省,就是给员工安排的工作一定不仅保底还要加量。
侯卞觉得自己好像找了点在情绪场中稳住心态的法子:骂负司。以后可能还会骂后勤。
骂的时候不仅舒缓了自己的憋闷,更重要的是可以反复提醒自己:这只是一份工作。我有公司、有老板、有员工宿舍。我现在只是在出差,出差任务结束后我就能拿着酬劳回宿舍,躺着玩和手机功能差不多的员工能量块。
虽然员工能量块里的娱乐软件比较少,但有聊什么都可以的灌水论坛,有付款后立刻就能收到货、且货物基本不存在虚假宣传的购物网站,有种类挺多的单机小游戏,还可以约网友线下见面。考虑到不用支付话费、流量费,其实也凑合了。
虽然负司的出差工作危险度比较高,但其实活人公司的常规出差也可能出现车祸、抢劫等事故,所以可以认为负司的出差只是事故的概率特别大。但肯定没有大到必死的地步。
负司希望员工们都能给它长久产能,所以绝对不会把员工扔进必死的情绪场、绝对不会给员工发布必死的任务。
不会。
绝对不会。
无论如何都不会。
负司不会杀鸡取卵。
侯卞进一步自我劝说成功,缓缓地脱下自己的外套,准备当武器使用。
没办法,这屋子里的每一件东西都随时可能变异,侯卞不敢信,只有自己从负司带来的东西他才能放心用,而进情绪场之前一点能量工资都没入手的他带进来的就只是死时穿着的这套衣服了——初级能量侯卞现在倒是已经积攒了一些,但他无法直接使用,也无法立刻换成纯净的工资能量,这情绪场里更没有能量商城可供他购买武器。
如果实在不行,侯卞可能就只好把小绒毛当投掷物了。
火苗和窗帘的晃动在剧烈到仿佛要脱离蜡烛与窗框时突然静止,四人的情绪一时不知道是该放松还是该更加紧绷。
苏火略微挪动了半步,想要缓解一下身体的僵硬,然后便看到一个黑影从地上突然冒出来,并扑向他。
一直安静靠在苏火怀中的木休猛地推开苏火,睁开眼,满脸暴躁地迎向那黑影,并给自己壮胆地喊道:“我不怕你!”然后她整个身体都被黑影裹住。
苏火在木休的推力下踉跄后退了两步,见到木休的情况,忙冲向黑影,但在他手触到黑影的瞬间,黑影消失,木休也不见了。屋内分不清哪个位置传出了咀嚼声。
侯卞听见苏火的呼吸在一顿之后骤然急促起来。侯卞直觉要出事,没仔细思索便冲口而出:“木休应该还活着,还有救。”
苏火看向侯卞——或者更像是瞪。
易昌雯开口道:“我认为侯卞说得对。刚才那种情况我们这种新手不可能应对得了,必然会有起码一人被黑影带走。难道负司会让新手面对一个随机必死一人的情节吗?”
侯卞这时也理顺了思路,接着说:“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找到木休,而寻找的线索应该是我们已经拿到了的。任务介绍里提到的内容我们都做了,所以该拿的线索我们肯定已经到手了,现在的问题就是把那些我们还没意识到是线索的线索翻出来、串起来。”
侯卞看着苏火,强调:“你得冷静下来。你在我们三个中是任务经验最丰富的,你也是我们之中最了解木休的,所以我们之中最可能串起线索、救出木休的人就是你。”
苏火闭了闭眼,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你说得对,慌乱失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负司需要的就是我们遭遇巨变时,在一惊之后迅速冷静下来。所以只要冷静了就应该能有解决方法。不可能有必死之局,那对负司没有好处。”
易昌雯:“对,在学生时代我们便经常被提醒‘解题时要领会出题人的思路’。现在负司就是我们的出题人,而负司的思路是从一开始便明确告诉了我们的:控制情绪。我们在情绪场中经历的一切都是为此服务。”
小绒毛爬到侯卞肩上,抬起左前爪指了一下窗帘,又抬起右前爪指了一下床,然后严肃脸地对苏火点了下头——起码它自己觉得自己满脸严肃,虽然以在场人类的眼力都并没有看出来。
苏火根本没看小绒毛,他现在怎么可能有心情看一只他觉得没用的宠物猫,他的脑中正极速分析着自进入此情绪场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因为站位关系,易昌雯是三人中唯一看清小绒毛全部动作的人,她考虑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看到的告诉两位队友,并解释:“很多传说故事里都说,动物比人更容易发现脏东西,其中猫在这方面好像还格外地有灵感。虽然一般最推崇的是黑猫,但……还有一种说法称,人类中的小孩子比大人容易见鬼,小绒毛就足够年幼。总之,我的意思是,小绒毛可能不需要额外线索便已经直接看到了题目答案。”
苏火:“但这个答案是什么意思?木休在窗帘后面,还是在床下面?”说着他拿起蜡烛走到床边,做了一秒钟心理准备后,弯腰往床底看,空的。
侯卞:“村长明确说了不要拉开窗帘。”
苏火看着小绒毛,一字一顿地问:“那这个事情到底怎么解?”
小绒毛毫不畏惧地回视苏火,觉得这个人类太笨了,猫不想跟他废话。于是小绒毛转了半圈,只给苏火看自己的后脑勺。
苏火往小绒毛迈了一步,但看到侯卞下意识抬手护着小绒毛的动作,又停下步子,只音调古怪地哼了一声:“即使被灌输了人类语言,猫也就只是猫。畜生而已。”
邢异帮小绒毛在黑名单上写下苏火的名字。
侯卞能理解苏火现在内心的烦躁,所以并不计较他对小绒毛的恶言,只语速略快地说:“猜测是,木休被关的地点与窗帘或窗户、床有关,窗帘不能拉开,床下存在可能因为长期不移动床而积攒的灰尘,我的看法是,可以试试把床搬到窗下。不过我不能保证这个猜想正确。”
易昌雯:“或者也可以试试用床来砸破窗户?不能拉开窗帘不代表需要维护窗户的完整。”
侯卞:“但那样不可逆。还是先试试不砸的方案吧?”
苏火同意了。
于是侯卞先将小绒毛放到易昌雯怀中,再把自己的外套重新穿好,接着与苏火一起将床抬到窗下。
苏火低声道:“你对那猫倒是很真心。”
侯卞:“即使小绒毛刚刚的举动并没能指引我们救出木休,它也不欠你什么,你没必要敌视它。就像你说的,它只是一只猫。一只懵懵懂懂无忧无虑的小奶猫。即使它不认真解谜,也算不上错误吧?毕竟,它也没有给我们的解谜添乱,反而好歹提供给了我们一点思路。”
苏火沉默。
床比较轻,两个青年小伙子抬几步路很容易。估算一下,待会儿如果需要用床砸窗,应该也没问题——这似乎可以作为一份行动暗示。
当将床紧贴着墙在窗下放好之后,侯卞想起来又一条与这放置位置相关的线索:床上用品上有阳光的气息。这除了是因为将床单等东西在外面晾晒好后再铺到床上外,还可能是整张床连同东西一起都摆在过能晒到阳光的位置,比如这窗下。
放好床后,侯卞后退几步,观察床和窗有无变化。而苏火则继续紧贴床站着,双手还握住了床头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