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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严的家在村南，几分钟就到了。
按这边的风俗，结婚前几天要把村里的长辈请到家里喝夜茶吃早饭，先旺旺人气。
通常会在外面搭个灶，保证随时有开水，随时能做饭，一般由家里最说不上话的人负责看着火。
顾大严家也起了灶，顾北走到后，一眼看到养父顾大余坐着个马扎在大灶旁抽闷烟，头上已经落了一层草木灰，心情顿时就不好了。
都说大城市的人爱攀比，其实小地方的鄙视链更严重，尤其是农村。
当官的看不上有钱的，有钱的看不上单位的，单位的看不上私企的，私企的看不上务农的，务农的看不上家里没儿子的，没儿子的看不上没孩子的，没孩子的看不上光棍寡妇……
而有一类人处在鄙视链的最底端，家里有儿子但给人家当了上门女婿的。
顾北和姚晴结婚后，就和顾大余一起，在一大家子中间丧失了话语权，家里有事极少再通知他，顾大余也只能负责烧水做饭。
父子俩仿佛被压路机碾过，从人格上被压扁了。
“小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大余看到顾北，一脸惊喜地站起来。
“刚到家，”顾北不愿让养父守着灶，但亲戚里道的不好明说，帮养父拂了拂头上和肩膀上的灰，“爸，你不用在这守着，有人喝水再烧呗。”
“那还能赶趟么？”儿子回来，顾大余明显很高兴，刚掐灭的烟，又点起一颗嘬起来，“你这次呆几天，你妈想你都想的不行了。”
“回来办些事，办完就走，还不知道几天。”
“媳妇跟回来了么？”
“没有，我带着公司的人回来的。”
顾北和父亲唠了几句，进去见了见大伯顾大严，告诉他自己回来了。
毕竟是在身边长大的侄子，顾大严不可能赶顾北走，拍着他的肩膀直叹气，显然对他“入赘”姚家依旧耿耿于怀。
顾北也不知道说什么，和亲朋好友寒暄了几句，就准备回去。
“北子哥，你也回来了？”一个声音响起来，听着有些惊喜。
顾北转过头，一个大眼美女站在不远外，正是堂妹顾晓莫。
顾大严和顾北养父走得近，顾北、顾晓莫和顾楠小时候经常一起玩，兄妹三个在同一辈里感情最好。
看到顾晓莫，顾北也有些高兴，忽然注意到她眼睛微微发红，好像刚哭过一样，问：“怎么了，要做新娘子了还这么爱哭？”
“谁哭了，”顾晓莫羞赧地笑了笑，“还不是我爸，要结婚了也不让人顺心。”
顾北了解顾大严的脾气，肯定是和顾晓莫吵架了，劝解道：“大伯是舍不得你，别和他吵。”
“我才不理他，”顾晓莫哼了一声，转开了话题，“北子哥，嫂子跟你回来了没有？”
“她有些事，没回来。”顾北敷衍道。
“小玲她们过段时间想去岭南找工作，到时少不得求你俩帮忙，还想着让我打电话把你和嫂子叫回来参加婚礼，给嫂子献个殷勤呢，”顾晓莫笑道，“嫂子没回来就算了。”
淮水是座三线小城市，没岭南发达，顾北的几个堂亲都想去岭南找工作，顾大余经常跟顾北说，让他能帮忙就帮忙。
但姚家看不起这边的穷亲戚，顾北心有余力不足。亲戚这边也怕他难做，总想着先讨好一下姚晴。
顾北自觉通过和秀水集团的关系，安排几份工作应该不成问题，笑道：“不用给你嫂子献殷勤，要去的话找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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