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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山上爬，游离的阳气越少，而且温度不断降低，让人忍不住想要打寒颤。
但周围绿叶葱葱，流水潺潺，温度显然没有明显变化。
顾北清楚是阴气越来越重，造成了阴冷的错觉。
通常来说，山上为阳，山下为阴，山上的阳气肯定比山下重，此刻完全反过来，说明距离张居端布阵的位置已经很近。
顾北的体质远超花叶两姐妹，而且阳气雄盛，尚能坚持得住。
花儿红和叶儿青却被冻得牙齿“格格”打颤，每走一步都觉得困难，完全是在咬牙坚持。
借着漫天星光，顾北隐隐望见上方百十米远凸出来的一块巨石上，有个亭子的轮廓，只是距离太远，看不到亭子里有什么，停住脚步问：“那个亭子就是仙波亭么？”
“是……是，马上就……就到了。”花儿红冻得牙齿打颤，连话也说不利索。
叶儿青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依偎着花儿红，身子不停颤抖。
顾北瞧姐妹俩的情况不妙，说：“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你们两个到山下等我。”
“张……张居端很……很厉害，我们跟……跟你一起上去！”花儿红笃定地说。
叶儿青也坚定地点了点头。
顾北不明白姐妹俩对他的态度为何大变，说：“你们上去，我还得照顾你们，不如下山去叫些人手上来。”
这话说的不无道理，花儿红犹豫了一下，说：“那你小心些。”
然后和叶儿青又一步两回头地向山下走去。
顾北继续往上爬，越往上阴气越浓，又上了几十米，仙波亭已经近在眼前，寒意也像刀一样直往骨头缝里钻，刺痛钻心。
顾北感觉得出来，这些阴气只是从山体里逸散出来的，真正的大头在地面以下。
他不清楚张居端用了什么阵法，能把这样浓的阴气聚集到山顶，束缚在山体内部。
阴阳会像冷热空气那样产生对流，阴气下沉，阳气上浮。
届时只要解开阵法，聚集的阴气就会向下沉落，呆在洞穴里的人势必遭受灭顶之灾。
顾北咬紧牙关，一步不停地向上爬，很快爬到了仙波亭的高度。
附近的阴气反而没下面那么重，应该越过了阵法的高度。
仙波亭建在一块凸出来的大石头上，一根柱子挂着一盏灯笼，在风里轻轻摇摆。
黯淡的光线中，一个梳着道髻的中年道士在亭内盘腿而坐，脸笼在阴影里看不清楚，应该就是张居端。
顾北观察了一下周围，隐隐看到附近的草里有不少闪光点，排布上依稀有什么规律，但视线太平，看不出规律是什么。
顾北走到一个光点前，发现光点周围的草被拔掉了一块，画了一个半尺直径的八卦图，八卦图的中心插着一根铁纹玉。
铁纹玉顶端是个小灯，应该内置了电路，方便在夜里布设阵法时看到位置。
顾北看到大量小飞虫像朵乌云一样在铁纹玉上方盘旋。
这点微弱的光线不可能吸引来这么密集的飞虫，他打开祖菌的感官观察，马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铁纹玉像个漏斗一样，正在缓缓吸收周围的气息，阳气转了一圈后又被排了出去，阴气则被导入了地下。
这样一来，每根铁纹玉都像一个阴气制造机，只要布置的数量够多，阴气自然会慢慢沉积起来，再用阵法束缚住，就可以制作成陷阱利用。
顾北抬头粗略数了数，周围的光点至少有百十来个，难怪山上的阴气会这么重。
他伸手想拔掉脚下这根铁纹玉，一个清朗的声音忽然传过来：“这里的铁纹玉只要动一根，我布下的天罡地煞阴臼阵就会散阵。
积攒的阴气会全散出来，排走的阳气也会回来，届时阴阳交融，我肯定不怕，你觉得自己还能活么？”
顾北回过头，张居端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一阵夜风吹过，挂在仙波亭柱子上的灯笼晃了晃，他的脸被光线映亮，目光莹润，长须及胸，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阵既然已经成了，你为什么不破？”顾北盯着张居端问。
“阴臼阵就像个气球，囤积的阴气超了量，自己就会破阵，无需我亲自动手，还有三五分钟吧。”张居端慢条斯理地说。
顾北脸色微变，他爬上来只用了七八分钟，那个洞穴里有两百余人，再给三五分钟，这么短的时间里也不可能全爬出来。
别人死了他倒不是很在乎，但鬼道斋和久歌留在后面，这两个人可不能死。
“存希说会把人都封在下面，不知道你怎么爬上来的，但对你来说，这已经是个死局了。”
顾北思索时，张居端淡淡笑道，“要么破阵你死，要么眼看着阵成，下面的人死，你自己选吧。”
顾北不确定张居端说的是不是真的，也不敢轻易试验，略微思索，想到一个冒险的办法，向张居端走了过去。
“下面困着那么多人，阵成后必然死伤惨重，你竟笑得出来。”
张居端抚须一笑：“我正一教自古以来就是名门正派，铲除地仙门这种邪门歪道，乃是天经地义，为何不能笑？”
“好一个名门正派，你的所作所为对得起这个四个字么？”
顾北说着话，已经大步走到亭子外面，一拳向张居端轰了过去。
“对不对得起，用不到你一个小辈来评价。”
张局端左手捏了个法诀，封挡这一拳，右手抓着一根铁纹玉，向顾北刺过来。
即使张居端握着一把匕首，顾北也丝毫不惧。
但在他的感知中，这根铁纹玉一半往外冒热气，一半往外冒寒气，明显蕴含了阴阳变化，不敢大意，转进攻为防守，退了半步。
也在同时，张居端捏断了手中的铁纹玉，其中蕴含的阴阳立刻交汇在一起，数道涟漪扩散开。
对普通人而言，只不过是刮了一阵风，但对顾北来说，无异于当面引爆了一颗手榴弹，向后疾退。
幸亏他及时退了半步，才脱离了涟漪波及的范围，但下巴依旧被一道涟漪扫中，出现了一道血痕，在祖菌的修复下，又迅速复原了。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蛊菌虽然厉害，但也是你的弱点，小心了。”
张居端抚须一笑，踏步向前攻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