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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华怀疑自己听错：“阿庆，你……你叫谁师公？”
舒庆有板有眼地说：“我爹说顾先生的辈分非常高，让我见到了以师公对待，殷教头，你怎么会和顾先生打起来？”
殷华和一众打手惊愕地看着顾北，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连舒万畴都这样敬重。
顾北这边的人里，只有柳旭东知道舒万畴为保命认了顾北当干爹，其他的人对此全不知情，站在那里面面相觑。
“舒庆，我来告诉你怎么回事。”
顾北和舒庆打过一次交道，清楚他和舒家其他人不一样，能明白事理，走到不远处的一排排支架旁说：
“这些支架支撑着上面的模子，模子上面压着刚刚浇筑的近万吨混凝土，还有近百名工人。
支架一倒，模子就会掉下来，那些混凝土也会掉下来，那些工人也要摔伤摔死，这点你应该能看明白吧？”
这点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明白，舒庆点点头，问：“然后呢？”
顾北又慢条斯理地说：“这个叫殷华的人，带着一群人过来要拆这些支架，我废他一条腿，不算过分吧？”
舒庆眉头一皱，问：“殷教头，师公说得是不是真的？”
殷华来做什么，来的人事先已经全部告知，想赖也赖不掉，哼道：“是舒健嘱托我来的，我也是受人所托，姓顾的把我打成这样，阿庆，你快替我报仇！”
舒庆的脸已经黑下来，“报仇？舒健本来就不是个东西，你把这些支架拆了，那些工人掉下来怎么办？”
殷华白着脸骂道：“那些穷鬼是死是活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舒家的人，胳膊肘怎么往外拐？我平时白教你了！？”
他说话时牵动伤势，不停咳嗽。
舒庆黑着脸说：“殷教头，你知道我最看不惯那些随便欺负别人的人，舒健跟我说话，我都不理他，你犯错在前，别指望我给你出头！”
殷华哼道：“好，你胳膊肘往外拐，就当我没教过你，咱们以后就当谁也不认识谁，抬我回去！”
顾北冷笑道：“走？你想多了吧，当这里是你家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谁敢帮他，我让谁躺在这里！”
几个打手本来想去抬殷华，听到顾北的话，生怕自己也被打得像这样惨，又退开老远。
殷华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断骨处实在太疼，连坐起身都做不到，问：“你……你还想怎么样？”
顾北慢慢走到他身旁，“你不把别人的命当命，我也不把你的命当命，当然是要废了你！”
殷华冷笑道：“废了我，舒家绝对不会放过你，我不信你有这个胆子！”
顾北面无表情地踩住他另一条小腿，劲力迸发，“咔”的一声脆响，把这条小腿的腿骨也踩折了。
殷华又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舒庆抬手阻止道：“师公，殷教头毕竟教过我三年，算是对我有恩，你教训他一下我没意见，但真把人废了，恐怕说不过去。”
顾北对舒庆有几分欣赏，不愿让他当众下不来台，“舒庆，今天不是我在，这些支架就被殷华拆掉了，你说说看，得有多少工人死在这里？
他们没钱没权，靠苦力养活一家人，已经很辛苦了，这位殷教头根本不拿他们当人看，我废他四肢不过分吧？”
舒庆皱着眉头说：“师公，殷教头是不对，但毕竟对我有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蹂躏，什么也不做。”
顾北笑道：“好，你叫我一声师公，我不让你太为难，只要这里的工人说原谅殷教头，我就放他走，这很公平吧？”
这些工人是施工队的主力，全晒得黑黢黢的，一眼就知道都是穷人。
舒庆虽然是正儿八经的舒家后代，不愁吃不愁穿，但自幼就被送到四房，跟外门的打手一起培养。
这些打手几乎全是从各地找来的穷苦人家的孩子，舒庆耳濡目染，对人间疾苦很小就有认知，知道这些人不容易。
所以从不欺负别人，也最看不惯欺负穷苦人的人，殷华带着这么多专业打手，欺负到这些人头上，真是猪狗不如，黑着脸不说话了。
顾北劝住舒庆，微微一笑，又踩住了殷华的一条胳膊。
舒家在蜀州横着走，想欺负谁就欺负谁，殷华没经历过大风大浪，更没见过这样的狠人，已经吓破了胆，求饶道：“大……大哥，我错了，你饶我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顾北冷笑道：“你别搞错了对象，只要这里的工人原谅你，我可以放你一马。他们不原谅你，我会一脚脚从下往上踩上去，直到你四肢的骨头变碎为止，中途你死了，算你运气好。”
殷华看着那些工人，哀求道：“各位大哥，这次是我错了，求你们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次。”
殷华刚到时嘱托打手往死里打，不把别人当人看，工人们冷着脸谁也不说话，王工和刘工揣着胳膊站在一旁，也一声不吭。
顾北脚上用力，“咔嚓”一声，殷华这条胳膊的骨头也被踩折了，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那些打手看着殷华的惨状，脸部肌肉一阵抽搐。
金彦霖也惊得满头冷汗，暗暗庆幸自己没和顾北闹到这一步，舒家四房的教头都敢这样对待，换成他可能连命都不在了。
顾北又踩住了殷华另一条手臂，冷冰冰地说：“你最好抓点紧。”
殷华身为四房的教头，实力虽然不敢恭维，但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得多，受了这样的重伤，依旧没昏死过去，疼得几乎后悔生出来，带着哭腔哀求道：
“各位大爷，你们都是我亲爹，求求你们原谅我一次，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这些工人都是普通人，看到殷华的惨状，担心事情闹得太大，纷纷说：“顾总，不行就饶了他吧，我们不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顾北冷哼道：“既然他们求情了，我留条胳膊给你吃饭擦屁股，希望你记住这次的教训，别觉得自己多了不起，你能对别人做的，别人也能对你做。”
殷华已经彻底被吓破胆，“呜呜”哭了起来。
其他打手也脊背发凉，鸦雀无声地看着顾北，都暗暗庆幸自己不是那个被他踩在脚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