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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于听后无奈的闭上眼睛将头倚靠在沙发上，他转而问明陆怎么办，有什么补救办法。
“粮站走水不仅仅是烧毁了账本，还有大量粮食被烧，既然能走水一次，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走水第二次。”
“你是昏了头么？”于父懒得睁开眼睛，在听完明陆的建议心中顿感失望。
“反正到最后锅都要我们来背，剩下的二成，我们可以藏起来自用。”于明陆说到这，语气出奇的平静，仿佛早就想好了说辞。
“你什么意思？”老于察觉到儿子的危险想法，忍不住睁眼望向他追问。
“父亲，我想你比我更明白现在的形势。”
“这月8号那场会议你也旁听了，我虽然没有资格参与，但是我可是在关外真刀真枪和那群鬼东西干过一架。”
“你们不知道更不会理解那群鬼东西的恐怖之处，我们仰仗的很多东西都会在这场通天计划中遗失。”
“你真的天真到认为我们所有人会同心同德么？”明陆说到这已经算是贴脸开大了，根本不尊重他曾经需要仰望的父亲。
老于没有打断他，而是坐直身子，面容严肃，点头示意自己的儿子继续说下去。
“中土建国至今已有七百余年，这座巨厦已然风雨飘摇，纵有诸多能工巧匠勉力修补，其内部也早已腐朽不堪。三十年前的那场大地震，不过是让它回光返照而已。”
“父亲，没有这次变故，你认为它还能撑多久？”
“关外的多支边境卫戍兵团，号称全中土最具有战斗力，最能打的部队，你看看碰上凤凰叛军这群什么穷得叮当响的玩意，打得是什么仗？”
“五大战区军头林立，派系横生，不站队只有死，咱家也不是背靠赵家这棵大树才爬上来的么？”
“而赵家，这一次是卸磨杀驴啊，是想让咱们死啊，父亲！”于明陆双眼通红，他想起在白山镇雪地里无辜枉死的弟兄。
当时真的没有半点情报么？不见得吧！
边境卫戍部队高层隐而不报，借机排除异己。
自己率领的部队不过是个添头，是个鱼饵，真正的大鱼是重装合成装甲旅旅长与其嫡系。
因为合成装甲旅旅长姓李，京都卫戍兵团下辖第一师的李。
京都卫戍兵团下辖四旅二师，那是中土摆在明面上的最强军事力量，在中土最具有话语权的六大家族死死把持着六支部队指挥权。
同时，六大家族也在往普通部队渗透，企图掌握更多话语权，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便是关外赵家，整个北部战区几乎是赵家一言堂。
每次开会，发言的不是赵姓将领，就是背靠赵系家族的异姓将领，其内部关系盘根错节，极为复杂。
于明陆也是花了好多时间才想通这一切。
什么部队整合整备，这些都是借口！把那些无主部队整合到阳山，整合到自己父亲旗下，无非是在养膘，等待合适时机宰杀吃肉！
“呵呵，说完了么？”老于居然没有生气，脸上挂着标志性笑容。
于明陆看着自己父亲的笑容，有些泄气。
自己的父亲真的不知道么？不，不会的，他恐怕和自己一样，身在局中无法自拔罢了。
当年在白山市，猎豹特战队没有选择的权力，父亲有么？恐怕也没有。
明陆还记得半月之前父亲曾对他升官一事的发言：“要打仗了，要有背锅的人，这个人分量还得足够。”
只是没人想到，这锅来得这么快，这么狠！
在这个关节上，一旦莲山粮站的事情爆发，就能让于家万劫不复，打入深渊永不翻身！
“你真当老三和韩茜茜是真心相爱么？”老于抛出一个问题。
明陆听完低下头思考了一阵，随后有些气馁，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摇摇头苦笑着回应：“父亲，你这是在搞驱虎吞狼。”
在明陆认知里，父亲这一步棋并不算高明，于家可能会趁机摆脱赵家钳制，但是韩家显然也不是什么好玩意。
“韩家和赵家相比，孰强孰弱？”老于再次抛出一个问题。
“不相上下。”明陆回答。
这是中土上下大家族的共识，除了不知道有多少隐脉同时还十分低调的王家，明面上数这两支家族最为强横。
一家掌握中土最强陆军的话语权，一家掌握中土三海舰队话语权。
至少从纸面实力上看，不相上下。
“老大，你要知道，大家族有大家族的龌龊。”老于语重心长的说道，他点到为止，没有深入这个话题。
明陆是何等聪明，一瞬间便悟了。
“再有，如果只需要一个背锅的，随时可以放弃的那种，有大把大把的人去赵家门口跪着都没有这个福分。”老于自嘲道。
“你不会真的认为，这个锅我背死了吧？”
“就换句话说，现在这锅背死了，如今这个敏感节点上面也不会撤我的职，最多秋后算账。”
“可惜啊，你说到时候，嗯，要算我账那人没了，那咱这账还算还是不算呢？”
老于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
老于非常清醒，他知道自己是在走钢丝，但是那又如何？
人嘛，总要为自己博一次，大把的人可是连博一次的机会都没有。
明陆也笑了，他知道了自己父亲的选择，他打算无条件支持他，相对于自己的小小布局，父亲可能有一套更大更广更完善的布局。
俩人一切算计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