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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背上坐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只见他来不及缓过神，连忙翻身下马，从包袱里拿出一封书信，行礼道“三皇子，塞北有难，请通融，安排一下我觐见圣上。军情紧急！”
徐正清面色一紧。
……
——
五日后。
“小侯爷，粮食被城里的百姓带出去不少，我们的粮食最多可能只能再吃四日了。当初估计的十五日算是高估了。”
“知道了。从这里到京城，快马加鞭大概三日可到。回来时，粮草先行，大概需要六七日，算算，其实明天也该到了。先稳住军心。今夜全程戒严。信还在写吧？”
“在。有人专门模仿了睢阳的字迹，集团就往那边寄过去，让他们以为我们已没有反抗之力。”
睢阳还是不肯说话”
卢金轩先是下意识看了一眼黑哥，随即道“也不是不愿意说话吧。就跟刚开始一样，你问他什么，他就答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舔着个笑脸，真当我们不会揍他吗？”
“呵，你们还真下不了手。”顾二小闻言嗤笑一声。
卢金轩轻声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又不自觉给顾二小使眼色，让他看看黑哥魂不在焉的样子。
顾二小摘下面具，一甩，甩到桌子上，然后往临时的牢里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还踹了踹黑哥的腿弯。
“还不跟上。不怕我把人弄残吗？我可不像你们怜花惜玉。”
黑哥回过神来，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牢里，睢阳盘腿坐在蒲草上，他一直仰着头，看着外面的灰蒙蒙的天，也不知道是看什么。
“师兄。可还安好”
睢阳看着来人先是一愣，随即笑道“什么师兄，小侯爷莫非最近忙的晕头转脑了？”
“是吗？可能是有点太忙了。以至我晾了你那么几日。”顾二小看着牢里的环境丝毫不介意地盘腿找了个稍微干净点的地方坐下。
“可是，你比我还先被师父收为徒弟不是吗？辛晦师兄。”
睢阳眼睛微闪，张嘴还要嘴硬时，顾二小拿出了一壶酒，摆上了两个杯子。
“世人言辛家辛晦芝兰玉树，才高运蹇，十四中状元，十五入内阁，深得皇上信任，却在职不满一年请辞，退隐江湖，销声匿迹。可谁知，这辛晦居然来给我大哥当了个小小斥候”
睢阳手指猛地一缩。
顾二小像是丝毫未曾察觉一般，缓缓倒满了两个酒杯。
“这是师父亲手酿的。按理说，我们三人每个人拜师时都喝过，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
辛晦垂下了眼。随即一把抢过一杯酒，一饮而尽，呛出了眼泪还大呼痛快！
顾二小轻啜一口，确实很辣很呛。
“师父常说，你若是在他身边，是唯一一个可以和他拼酒量的人。我和齐霭都不像他。辛晦……”
顾二小垂下了眼睑，放下酒杯，然后突然一下起身攥住了辛晦的衣领，把人摁倒在地，眼神狠厉，单手握成拳，一拳拳毫不留情地落下！
“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你凭什么出卖我哥凭什么算计我父亲身为斥候，吃着大夏的军晌，画了个假地形图给顾瑜，然后把他和他的士兵引进峡谷，三千多人，你就不怕他们晚上入梦找你索命吗？！
还有我父亲，他堂堂大夏战神，因为你在我哥尸体上下毒导致他最后的日子里连兵器都拿不起，你还是人吗？！啊？！他们到底哪里亏了你！”
顾二小一拳一拳落下。当初他路过资阳时就收敛了他们的尸骨，葬在了资阳城内。却偶然发现顾父微微泛黑的指甲！
在外面听着的黑哥死死握住了拳，全身开始剧烈颤抖起来。泪水顺着他黝黑的脸庞落下，他下一秒就要暴起进入狱中的时候卢金轩连忙阻止了他。
“季润！你忘了小侯爷的命令了！”
黑哥不闹了，他缓缓蹲下，捂面无声哭泣，泪水汹涌不止。
卢金轩不忍扭头。一下又想起了软玉。
世间总有那么多情非得已。哪有人可以说爱就爱，说恨就恨。
睢阳身子本就孱弱，如今更是开始口吐鲜血，淡色苍白的唇被鲜血染红。他哈哈大笑起来。
顾二小收了手。看着面前的人一边笑一边吐血的样子，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他听见黑哥外面隐隐约约压抑至极的哭声，混杂着睢阳开怀肆意的癫狂笑声，有一瞬间，他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然而等他去捕捉，却什么也没抓到。
像是虚假的泡沫。
像是雾里看花，花非花，雾非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