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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身被困于黑暗，想睁眼却做不到。一会像是浸在冰水里，一会像被架在火上烤。全身像是被无数银针深深扎进去，直戳器脏。
“疼……我好疼啊……爸爸，小小疼……维亚……疼……”
慕小灵魂像是被拘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他张开嘴，想说话，却品尝到了眼泪的味道。
他……是死了吗？
对啊，那么那么痛，怎么可能还没死呢？
于是他拼了命想挣脱出那个空间，最终，身体倏然一轻，像是灵魂脱离肉体，回到过去。
“维亚……你看你看，豆腐花这么喝最好喝了！”
慕小一张小脸通红，眼底都是兴奋到极致的光芒。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烁着动人光芒。
他双手捧着一碗豆腐花，献宝似的捧到了维亚面前。
维亚看着面前的五彩斑斓的豆腐花，眼皮一跳，最终在慕小期待的眼神中用瓷勺挖了一口，送进了嘴里。
下一秒，他的舌尖味蕾遭到了一万点暴击，活像是一万个小人穿着高跟在上面跳舞。
“怎么样，怎么样啊？”
维亚喉咙一紧，艰难下咽，随即咳嗽了好几声，确定口中没有那销魂的味道后，红着眼睛说道“好吃。”
慕小立刻高兴地吧唧了一口他的脸。维亚顿时什么事情都没有了，直接单手把人抱起来就是一顿猛亲。
而此时身为局外人的“慕小”流下了一滴滴滚烫的眼泪。
“原来你不喜欢啊……那你怎么不早说呢？你不喜欢这样的豆腐花，可以说的。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不早点说呢？我们到现在这个地步，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白日浸染成黑夜。天空繁星闪烁，仲夏之夜，荷花飘香。
他背着小孩儿，一步步走在石板上。
小孩醉酒后迷迷糊糊，像是要睡觉了却依然不安生。
“维亚……你唱首歌好不好？”小孩儿声音明显软了许多，像是刚睡醒。
“我唱歌不好听。”
“不要。我就要你唱。”
“好好好。”
维亚就哼了一首曲子。
慕小没听过，但是不妨碍他觉得好听。在歌声中，他慢慢地偏了头，安心地躺在了他背上。歌声渐息，万籁俱寂。
这次“慕小”听懂了他唱的什么歌。
他唱的是光明大陆的《光明礼赞》。
我亲爱的人，愿光明永驻你的身旁。驱散所有黑暗。
我亲爱的人，愿光明伴随你的身旁，随着我清早送的蔷薇，轻轻亲吻你圣洁的脸庞。
但是，如果他本就是黑暗呢？光明不会永驻，黑暗永远伴随。
这首歌，如今听来——嘲讽至极。
“慕小”伸出手，接住一两清凉月光，月光在他手心里变得愈发皎洁透明。
有人从背后抱住了他，他反射性地想起自己被折断的翅膀，就要避开，没想到，他只是透过他的身影去拥抱了另一个过去的干净纯洁慕小。
月光下，慕小蹲在地上，白色的衣袍勾勒出他瘦削的肩膀与坚硬的脊背。
“在干嘛呢？小小……”
“数蚂蚁！”慕小抬头就轻咬了一下他的下巴“你看，他们好奇怪……”
维亚低头，看着四处乱跑毫无秩序的蚂蚁不知为何心底涌上一股慌张，他更加用力地抱住了慕小，用指尖细细描绘着他的翅膀的形状。
翅膀是很敏感的，慕小忍不住红了脸，倒吸了一口凉气。本来要推开身后的人，然而在感觉到他好像在不安害怕地颤抖后，就忍住了这个想法，只是转身轻轻回抱住了维亚，笨拙缓慢地顺着他的背，用唇轻吻他铂金色的头发。
维亚渐渐冷静下来。
“小小，刚刚我突然有些害怕。刚刚在月光下，你就像是一只蝴蝶，好像马上……马上就要离开我，不管我怎么呼喊，你都会毫不犹豫地丢下我……”
维亚描摹着翅膀花纹已经到了根部的手突然下意识地用力，慕小痛呼一声。
维亚立刻回神道歉。
慕小咧开嘴，眼睛笑成了弯弯，因为刚刚的疼痛，所以眼底还有些许碎晶般的泪花，清清冷冷的月光撒下，映照在他的脸上，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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