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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飞将背上的背篓往地上一扔,指着许明说:“你,给我去砍柴送回去。”
许明皱皱眉头,摇头说:“我没空,我要送爹回家。”
“你敢不去,我非揍贬你不可……”
许大飞说着,上手就要来打。不过段岭在许明身边,当然不会看着许明受欺负,段岭一把握住他的手将他推开。
许大庆下意识将儿子护在身后,呵斥道:“大飞,你做什么呢?”
“呸!”许大飞对着许大庆就是一口唾沫,“我娘说得没错,你们果真偷偷藏了钱,竟然都看得起病,还买得起米面了?给我,都给我!”
许大庆以前知道二房的大飞小飞有些调皮,但他看来,小孩子不懂事也是正常的,长大了就好。可今天才发现,许大飞竟然这样不讲道理,他们都分了家,他上来就使唤许明。
“给不给?不给我就告诉祖父去,说你们藏了钱,不要脸,你们好不要脸。一个瘸子也敢藏钱?亏你们从前遮掩得那么好……”
许大飞越说越气,他不敢惹段岭,干脆绕到另一边,劈手就去抢周香秀的背篓,周香秀一个没注意,整个人被推倒在地上,背篓也掀翻了。
背篓里的豆腐摔了一块,鱼儿也摔出来,在地上蹦跶呢。
“你们还吃鱼!”
许大飞气坏了,抬脚要去踩。段岭一脚踢过去,疼得许大飞跛着脚直叫唤。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啊!”周香秀心疼不已,连忙蹲下将地上的鱼一条一条捡起来,豆腐是捡不起来了,早就碎了,还混着泥土。
“你们欺负人,哇!欺负人!”
许大飞打不过段岭,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本来就离得村子近,村里的人听到动静,都探头过来看,也有好事的人立刻去将祖母与二婶喊了过来。祖父最疼的就是大孙子了,也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过来。
“你们做什么?”
许大飞见有人撑腰,爬起来跑到祖父面前告状:“祖父,他们偷偷藏钱,他们买了米买了面,还有鱼。祖父,我也要吃鱼!”
因为之前,许老伯赶牛车将他们直接送回去,遇不到村人,因此周香秀也没有将背篓遮掩住的习惯。这下子三个筐子里头有什么东西,都一清二楚。周香秀下意识瑟缩起来,好像有钱买东西,真的是她的过错一样。
祖父的目光也冷了许多:“我说你怎么闹着要分家,原来是私下藏了钱!”
“父亲说话得要凭良心,我一家子被赶出来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父亲比我清楚得多!”许大庆早就对父母亲失望了,如今见父亲这般责备,他还是有点不舒服。
但再不舒服,他是一家之主,得护着香秀,护着三个孩子。
“没钱你哪里来的米面和鱼?还买这么多东西,难不成是偷的抢的?”祖父鄙夷的看着他,“你别告诉我,你个瘸子能还能出去挣!”
许大庆听到这里,竟是苦笑连连:“原来父亲也知道,我是个瘸子,没法出去挣钱,可怜我一家老小,这么多人被赶出来的时候,连一口饭都没有。父亲从来不曾想过我们,如今,却来责问我?”
“你……”
“父亲好狠的心肠。”许大庆说起来,眼睛都红了。
还是祖母不高兴的打断他:“你先说清楚,哪里来的钱,你要是不说,我们就去报官,说你偷钱。藏了银子竟然不说,我告诉你许大庆,你是我的儿子,当初分家的时候,所有的钱都应该拿出来分!”
“是我挣的。”
段岭的声音清亮,缓步走上前,挡在许大庆面前,“是我挣的,我的钱,乐意买什么就买什么,乐意给谁就给谁!”
二婶一愣,立刻说:“怎么可能,你骗人……你……就算是真的,你都是我们许家的女婿了,会挣钱,那自然也是咱们的钱!”
段岭看都不看她:“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我不配留在许家,不配吃许家的饭。我是许家童养夫不错,但我是叔叔领回来的,叔叔给我饭吃,你们,也不配我报恩!”
周围的村人听到这里,也七嘴八舌开始说话。
“也没见过那么狠的爹,将自己伤重的儿子赶出去,不顾儿子一家死活的。”
“就是,人家现在也没说多么好过,瞧瞧,买米也就买那么一点,吃几天又要去买。这么可怜,还嫌人家日子过好了,是藏了钱?”
“啧啧啧,大庆从小就老实本分,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惜摊上许志生夫妻那样的爹娘。”
“谁说不是啊,鱼和豆腐应该都是大夫让买来补养大庆那断腿的。”
村人都露出鄙夷的目光,祖父母的面子到底挂不住。
段岭又说:“如果没事的话,你们赶紧走,我们还要回家。家里到处漏雨,昨儿折腾了一日,也就是将两间之前二叔三叔修缮过的屋子,重新修过。”
村人听到这里,又说开了:“我就说嘛,那鬼屋几多年没住人了,二根弟兄两个随便修一修,就说能住人,怎么可能!”
还有热心的村人对许大庆说:“大庆,这几日不忙,要是需要帮忙的,跟咱们说一声,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什么困难,咱们都乐意帮忙。”
“就是,人多力量大,修缮屋子这种事情,咱们一起干,很快就能干好。”
祖母听到这里,早就气得七窍生烟,只是现在村人都站在许大庆那边,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往地上唾了口,嚷道:“哎呦现在一个二个来当好人了,之前也不知你们做什么去了!”
到底是丢了人,祖母不肯多留,拉着许大飞,也不管祖父,直接走了。
几个力气大的村人,直接将许大庆抬起来,很快就抬回了家。周香秀连忙谢了又谢,有心想那点什么出来,可也没什么好拿的。
好在几个村人都热心,摆摆手表示没事,让许大庆好生养病,说是明日再一起过来,帮他们修屋子。
周香秀感动得热泪盈眶,进屋与许大庆说着:“还是好人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