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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志生和刘翠花哪里有刚才半分的嚣张，唯唯诺诺与面前的人解释：“官爷，官爷，我们不曾说谎，许大庆是我的亲生儿子。屋里是我母亲，她年迈体弱多病，与我没有关系……”
话音未落，去帮助许亮扶曾祖母的捕快走出来：“里头那位老妇，手上腿上有棍棒打过的伤痕，瞧着是新伤，今儿打的。”
许志生懵了：“没……没有……不是我们……”
捕头怒了：“若里头那老妇不是你娘，你就是私闯民宅，欺凌老幼！若是你老娘，竟如此不孝殴打生母，该当判刑！”
“没有没有，真的不是我们啊！”
捕头也不管他俩说什么，走到许芯言面前掀开她的袖子看了看，衣裳凌乱破损，看着是刚扯破不久的，手臂也有伤痕，脸上更是一道新疤，好在不算深。
“她是你们的什么人？”
许志生哪里还敢说这是他孙女？支支吾吾的说不上话。
许亮眼泪汪汪的出来，跪在捕头面前说：“他们原本是我们的祖父母，但是我爹腿断了之后，就被他们赶出来了……”
他还年幼，说话不太清楚，剩下的事情，夏铁蛋就帮着说出来：“是的，原本是一家人，但许志生夫妇狠心，见着自家儿子没用就赶出来了。后来香秀婶子外出挣了银钱，他们又回头来抢钱，许家族长便做主，将他们迁出族里，让大庆叔一家子自己好生过日子了。”
这家也太乱了。
捕头很有些不高兴，这种事情一般都是村里族里自己解决。但毕竟已经告到县衙，而且这帮着告状的小伙子还算懂事，没让他们兄弟几个白跑一趟。
加之人一向都心疼弱者，这许家大人都不在，就一个老妇两个孩子，白白被人这么欺凌也是可怜。
捕头大手一挥：“让村长里长都过来，瞧瞧这是什么情况！”
夜晚深了，被闹起来的人家都有些不高兴，可听闻是县衙里来的官爷，他们也都不敢不来。秀姑听得动静，也起身推推自家相公。
“走去看看，之前大庆叔香秀婶子都还算是不错的，如今他们不在，孩子们可怜。”
等到了许大庆家里，瞧见许亮乖巧的把椅子都搬出来，而许芯言明明有伤，还要去灶房烧水给大家喝。
秀姑赶紧跟上：“小言，我来烧水！”
只是进灶房一看，里头一片乱糟糟的，碗里放着些鸡骨头，锅也没有洗，地上更是鸡毛鸡血弄得脏兮兮的。
许芯言瘪瘪嘴，眼泪如同豆子一样涌出来：“养了四个多月的母鸡，被他们杀了吃了……”
秀姑更心疼了，却不好说什么，只安抚了许芯言，出去与族长说了情况，便进来收拾东西了。
剩下的事情，当然不需要许芯言来管，她自去曾祖母房里，瞧看曾祖母的伤势。她自己身上的伤都是伪装出来的，但曾祖母的不是，大概猜到她要做什么，曾祖母才会将自己弄出伤来。
“曾祖母……”
还没开口，曾祖母摇摇头，轻轻拍着许芯言的脑袋：“小言莫怕，都没事了。”
许芯言更内疚了，她当然有别的法子摆脱许志生一家人，但是现在这样的方法最直接，就是要鱼死网破，让许志生发现，从他们家里捞不到任何好处，还会惹得一身腥。
不过，许大庆已经不是族里的人了，族中还是有很多人为着许光耀，更偏向许志生一家的。
“说起来都是家务事，官爷，人说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大庆出了族中，那不也还是志生哥的儿子？怎么能这么不孝顺？”
“再说了，光耀那孩子出息得很，听说已经报了名，马上就要科考了。听闻州府的先生说，这一次，定能中第，那可就是咱们村头一个的举人老爷呀。”
族长也替许志生说好话：“这次是他们糊涂，回头我会好好教训他们的。官爷，还是不要送到官府里去了吧？不然光耀那孩子，岂不是毁了？”
听说这家人竟然有个要考举人的儿子，捕头也犹豫起来。
恰在这时候，夏铁蛋开口说着：“大庆叔一向心善，虽说如今父子关系已经断绝了，但大庆叔肯定不舍得耽搁光耀叔的前程。官爷，原本我替孩子们报官，也没有想要怎么着，只希望不负大庆叔的嘱托罢了。”
到底是收了银钱的，捕快听到夏铁蛋没追究，便起身看着许志生：“如此便罢了，不过偷了人家的鱼肉，宰了人家的鸡，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拿出相应的赔偿出来吧。”
刘翠花一听，眉毛都竖起来，赶紧摇头：“官爷，我这大儿子没良心，自己吃肉，看着我们吃菜，我……”
“闭嘴！”捕头不耐烦的说，“都不是你儿子了，许志生你自己好生想想，是将你们带回去，还是赔偿。不为自己想，也要替你那考学的儿子想想，要是父母犯事被抓起来，他那前程，怕是也要完了。”
鱼肉被送回来了，吃了的鸡和大米只赔了四十文钱，虽说远远不够，但总比什么都没得到的好。又赔了三十文，算是受伤的补偿。
捕头出去的时候，还在警告他们：“因为报过官了，衙门里留着底，若是再犯，便是有心帮你们，也是难。”
族长肃然，狠狠瞪了眼许志生，才赶紧应下：“不会不会，一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夏铁蛋送捕头出去的时候，又塞了一钱银子：“辛苦官爷们跑这么一趟，实在是没办法，许家那二叔在衙门里做民壮，平日他们就仗势欺负大庆叔一家子。唉，那两孩子是当真可怜，小小年纪……”
捕头得了钱，心情愉悦了些，问：“区区民壮，有什么好得意的？叫什么名儿？”
夏铁蛋眼睛一闪，摆摆手：“也没什么事儿，官爷辛苦了，咱们这穷乡地儿不好照应，还要劳烦官爷们去县城里买茶喝。”
他不说，那些捕快也不是蠢的，有个刚好是从民壮做了正式捕快的，当下便说：“平顶村许家？我知道了，守城门的许二根嘛，就是那个每次发米和油的时候，总想着多捞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