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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柳府门外重兵把守，大刘前去自报家门，还特意解释。
“当时我们少东家在山上被困，险些被大雪掩埋，是二少爷救了我们。明日我们便该要启程回去了，特来谢过二少爷。烦请官爷替我们通禀。”
守门的护卫颇有些愣怔看着他：“你说什么？二少爷去山上救了你们？”
“是啊，就是腊月初七那日，守城兵意欲抢夺我们送来的物资，将我们逼迫到城外的山上。恰好遇着二少爷带着人过来，上山救了我们。”
“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们二少爷是腊月初九过来的，腊月初七还在路上呢。”
大刘疑惑道：“不可能弄错，就是武英侯二少爷，他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众将士过来。那日，的确是腊月初七。”
守门的护卫听到这里，却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便笑道：“腊月初七那日……”
“小松，怎可玩忽职守？”旁边过来一个将士模样的人，颇有些不悦的打量大刘以及他身后的许芯言，“什么人？”
叫小松的护卫连忙解释一番：“是来寻二少爷他们的，说是腊月初七那日被……从雪山上救下。”
将士面色稍霁，又道：“少爷们不在这里，去前头郡县救灾去了。你们是大周的百姓，且是为了灾情而来，少爷们自然不会放任你们困在山上。谢就不必了，回头少爷们归来，我定当替你们禀告。”
“多谢。”
如此，许芯言与大刘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谢过此人，便启程走了。
风铃并不知许芯言为何愁眉不展，只疑惑问：“东北灾情解决得很顺利，大少爷怎的还是不开心？”
“没什么。”许芯言随便扯了个借口，“只是想着回去还要行那么久的路，觉得疲累罢了。”
风铃笑道：“来时赶路才疲累，回去不赶时辰，不必行得那么快。”
北方的冬日冰天雪地，似乎没有一丝生机一般，至多能见着几株冬日长青的树。又因为东北受灾之故，附近的城池也全都倾尽全力救援，因此路过之地，几乎都显得寂寥萧条，没什么好看的。
不必赶路，一行人在东北吃不好歇不好，精力不足，许芯言便下令走走停停，到了合适的地方，便多做休养，调养身体。
偶尔也带着人去城中四处逛逛，看这里的商业发展。
大刘颇有些兴致说着：“先前谢大人说，您在松双县弄得那些基建和卫生所，若是整个大周都行动，大周定然是欣欣向荣的。如今看来此言不虚，城池中便罢了，这郊野之地每每看过来，都觉得不如咱们松双县好。”
“谢大人操持两年，这方面也算是得心应手，自当上报朝廷。大周各地，也不怕没有重新修建之日。”
许芯言说着，就听得附近朗朗读书声。
他们这次停下来歇息的地方，是一个中等的县城，比丰邵县略微好些，却没有长岭县那么富庶。这样一个普通县城里的学堂，竟然这么早就开学了？
许芯言来了兴致，便绕过去看，瞧见一个年轻的长衫男人，约莫将将及冠的年岁。面前坐着六个七八岁的男童，都跟着他摇头晃脑似的背书。
背完了之后，这男子便细细讲解，还用事实来举例，绘声绘色很是吸引人，不似寻常学堂夫子授课时那样枯燥。
不过两刻钟，男子挥挥手：“好了，今日便到这里，回去都将今日学的这一篇抄写一遍，明日送给我检查。回吧。”
孩子们齐声喊了夫子回见，便纷纷出了学堂的门。
这时才注意到孩子们身上的衣裳，竟然都是普通的冬衣，连一件羽绒服都没有。他们的鼻头冻得通红，露出来的手也都红肿起来。
都是贫家子，竟然能上得起学堂。
男子走出来，见着许芯言一行人，便行礼笑道：“瞧着诸位面生，可是刚搬来的？”
许芯言摇头：“只是路过，听得夫子教授学生生动有趣，便停下来多听了会儿。你们这里的学堂，这么早便开门授课？”
男子哈哈一笑，摇头说道：“并非如此，这些是附近的贫家子，供不起夫子的束脩。趁着尚未开学，先教他们些基础的东西。”
只是，方才他教授的并非浅显的认字，反而有些深奥，看来这些孩子，也学了很久了。
男子看出许芯言的疑惑，与她一道往外走，解释说：“我们县城重视育人，要求六岁必须开蒙。若能有银钱供养的，想要家中孩子科考的，则正常由教瑜授课。其他孩子也要求上课，便是我这样的家贫秀才，教授孩子也可拿官府给的月钱。”
原来是这样，这个县令大人，思维倒是挺超前的。
许芯言便道：“这样极好，只是那些家境一般的人家，真的乐意将孩子送过来吗？”
听到这里，男人颇有些唏嘘，摇摇头道：“小公子说到重点了，县令上任三年了，一直强制要求开蒙，但是大部分人家并不以为意，他们认为只有要科考的人，才需要开蒙。”
“我管你教授的样子，似乎时辰并不长，那些人为何不愿意？”
“六岁上的孩童，可以顶些事了，砍柴干活儿都行。县令要求的一日早晚各半个时辰，他们也不太乐意，觉得浪费时辰。而且官衙免的是束脩，笔墨纸张之前还供应，后来都被贪便宜的人户拿去卖了换银钱，如此官衙不供应笔墨，则更没有人乐意过来了。”
男人解释着，又回头指着学堂：“如今整个县城，加起来也不过八个孩子，还不是日日都来。”
许芯言与这人聊了会儿，便该要走了，她拱手道：“虽则如此，但我以为贵县县令大人的想法，的确是非常好的。认字读书原就不该是为了科考，明事理知世事，方便的只会是自己。”
男人听到这话，如逢知音，连忙道：“没想到小友如我心思一般无二，我名唤池方，不知小友何人，家住何方，到不知将来，是否还能再见？”
“我是凉西州松双县许家长子许明，家中行商。将来若有可能，生意能做到这里来，想来还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