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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许家兄妹俩走了，左老爷一反常态，没有立刻喝骂左双云，反倒是问：“今日除了你妹妹……还有别的事情？”
左双云站在一旁垂首，许久才说：“母亲心急之下想要动手，我与许小姐在一处，许老爷许是怕母亲不小心伤着许小姐，伸手阻挡，结果被母亲骂了……”
左老爷瞪大了眼：“你母亲骂了许家老爷？”
左双云心内冷笑，果真是这样，父亲从不曾关心过她，对于继母想要打她这件事情，只当未曾听到，却担忧继母对旁人动手。
她也知父亲不喜她，若是再多说，怕惹了父亲疑心，反倒要去问继母，到时候又被颠倒黑白。
便只是点头：“姑母当时也在，及时阻止并道歉，许家老爷看着也不是那般小气之人……”
左老爷面色沉沉，许久才问：“你与许家那位乡君的关系很是不错，今日竟然都在一处？”
“今日正好遇见，她吃了酒不舒服，因是熟人，我便扶了一把，这才碰巧凑到一处去。”
不敢解释更多的，原以为父亲还要问，但左老爷只是点头。
“难得有关系不错的手帕交，便多往来些。旁的事情莫要胡来，也不要想些有的没的，你这样子便是高嫁，怕也落不到好。”
左老爷叮嘱两句，倒是没有罚她，让她回院子，便走了。
大抵是寻姑母问今日之事去了。左双云微微松了口气，想起父亲最后的叮嘱，亦或是警告，她便有些难受。
她心中清楚高嫁不好，但被自己的父亲这么说，还是十分难受的。说来说去，就是觉得她不配嫁到万家？可是祖母希望她嫁去万家，只是想给她寻个可以庇护的地方。
而她的父亲，又替她做过什么？如今左双琪都这样了，父亲难不成认为，那万家会要一个失了身且失了名声的女人？
左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左老爷为了保住自家名声，让府内丫鬟顶了，只说是丫鬟不检点，已经发卖了。至于左双琪，因着面上的疤痕，可是许久不曾出门呢？
当然，外头说什么的都有。
“左家出事的时候，我正好也在，什么丫鬟？分明是他家女儿不知检点，光天化日之下，便与自家表兄苟合。”
“啧啧啧，真是不要脸的东西，她那母亲也不是个好的，听闻先左夫人难产，她去奔丧，便奔到左老爷床上去了。”
“你们不觉得此事颇有蹊跷吗？一般的女郎再是放荡，也不可能在外头那般肆无忌惮，依我看，便是有人故意陷害的。”
“说起陷害，我倒是想起来，那日出事，左夫人不问青红皂白便质问她那继女……哈哈，若非左大小姐与许家在一处，怕是跳入黄河都洗不清了。”
……
众说纷纭，气得左夫人砸了几套茶具。她赔了个女儿，名声全无，偏偏老爷护着贱蹄子，她便是想要运作，将脏水泼到贱蹄子身上，也是不成了。
想到女儿，她更是心如刀割，她的女儿，合该好好的嫁到万家去，做万家的长媳，将来水涨船高。可如今失了身，竟然只能与瀚生一处了。
左夫人嘴里说着柳瀚生这个侄子怎么怎么好，其实心里也是无比鄙夷的，根本看不上。要将亲生女儿嫁给柳瀚生，柳瀚生心思根本不在女人身上，她的女儿，岂不是要守活寡？
而且，还不能明媒正娶。如今这情况，只能先将左双琪送走，过几年等风声小了，再直接将她送到柳家去。虽是正妻，这做法与妾室有何异？
实在是伤心，却又无可奈何。
但是不管她的女儿如何，她都不会让那小贱蹄子得了好，想嫁到万家去，那是做梦！
等风声略略小些，程茵才邀请两个好友出去玩。这次是去了京郊的马场看赛马，这也是京中贵人喜好的玩意儿，程茵性子活泼，而且在马场里买了匹马儿，隔三差五便要去看。
“我那匹黑马骁勇得很，每每都能旗开得胜。”
左双云噗嗤笑着，掰着指头给她算：“今年这是头一回去，去年腊月里它连前三都没进，去年十月只拿了第二，去年五月更是连决赛都未进去……”
“你……”程茵作势捂住她的嘴，“我差人问过，如今小黑已经养得很好了，这次定能拔得头筹，让芯言眼前一亮。”
许芯言摇摇头，无奈的看着她俩。临河城也有赛马，但那时候许芯言忙事业，后来稳定了又赶着去松双县，对这样的娱乐根本没空参与。
这倒是头一回，她还挺有兴致，琢磨着若是可以，不如也买一匹马。
到了马场，许芯言才觉得，贵人们果真是有钱没处花。买一匹马不贵，按照品质不同，最便宜的一百两，最贵的两千两都打不住——当然，这是对于玩得起赛马的人来说不贵。
要知道民间五两银子都能买到一匹年轻力壮的骏马了。
但是，买到赛马之后，每年是需要支付维护费用的，一年的支出大约在二百五十两左右。
听到这里，许芯言觉得这个要价太实诚了，果真是二百五才会交。但想到她的好友也在其列，便忍了忍，不许自己胡乱嘲讽别人。
当然，如果比赛有下注的，马匹赢了，那么收益一半是马场的，一半是马匹主人的。
刚才左双云说话的意思，至少去年，程茵的小黑，是未曾给她挣到一丝银钱的。
想到这里，许芯言哑然失笑，只看着赛场，并没有要下注的意思。
程茵道：“来都来了，我便要给小黑下注！”
说罢，让丫鬟拿了五十两银子，去给小黑下注。这下注一两银子起，上不封顶，便跟赌博一般。但是能来这里的非富即贵，设有门槛，普通人家根本来不了，哪怕怀揣千金，没有家世背景，是进都进不来的。
许芯言饶有兴致四处看了看，便见着前方一位郎君，正蹙着眉看向她们，还与旁边的小厮说话，一看，就是问她们的身份。
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