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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芯言果真被他的话吸引，惊讶看过来：“又是万家？”
她不理解，万家屡次示好，都被爹娘不咸不淡的拒绝了，两家往来并不亲密。而后万家一直有意将万思雨嫁入许家来，后来许程两家再次联姻，此事才算了结。
那之后，许家与万家也不甚亲密，但不亲密，不代表两家有仇怨。
许家的生意主要在京郊，而且以医馆与织造厂为主，其中与万家重合的，基本上只有织造厂了。但许家走的平民路线，而万家走得高奢路线，受众群体都不一样，怎么都不算是竞争关系。
去年曾经有一阵子，因着万家织造厂产出布匹品质不好，倒是惹了些纷争，不少商铺的东家，都跑到他们许家来，要求许家做高端的丝缎。当时许明还有点那个想法，是她一心要做棉布，并没有其他想法，才制止的。
甚至，当初去与万老爷反映万家织造厂品质问题，也是她安排的。她自认为与万家井水不犯河水，万家无故怎么会下这样的死手？还是对她，而不是对哥哥许明？
难道是觉得，她是个女儿家，更容易对付？
段岭见她思考的眉头都要皱起，下意识伸手，似想要将她的眉心抚平。手将要碰到她脸的时候，两个人都是一愣，他悻悻缩回手，倒是无言。
许芯言竟不自觉羞红了脸。
在后世活了二十来岁，是个母胎单身，她未曾想过情爱。到这里之后，连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竟然会对一个明明是个小屁孩动了心？
明明，她拿许明当弟弟，合该拿他也当弟弟。可似乎他在成长，而她一成不变一般。
“你……”
“你……”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嘴巴。
段岭微微展眉：“小言有什么想说？”
好久未曾听他唤小言，许芯言一时恍惚，竟不知想要说什么。半晌之后才讷讷道：“你……从前就比我哥高，如今长大了，也还比他高这样多……”
段岭“唔”了声：“我还有两个月及冠。”
及冠？
许芯言诧异抬头，他要及冠了？所以比她以为的年岁要长上一岁？
她不由得噗嗤笑出了声。
段岭问：“你笑什么？”
“笑……这与身量没多大联系，许明他也十九了，不会再长个子了。便是你比他大，也只差了一岁，区别竟这样大。”
许明幼年过得苦，发育不太好。但后面有许芯言的调理算是不错，他身量约莫一七五多，在这时候算是高的。
但段岭肯定不止一八五，若站起来，许芯言看他还得仰头。
“呃……”许芯言抿唇想一想，又问，“你刚刚想说什么？”
段岭手指轻轻敲敲桌子，起身道：“天色不早了，若太晚回去不好，我且先送你回京。”
似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来。
许芯言乖乖起身跟着，他先去安排。她走出来就在廊下等着马车过来，旁边一个婆子作陪，许芯言不免好奇问。
“你家少爷住在庄子上？”
婆子顿了顿才应：“最近未曾过来……”
这话说得有些怪，今日不就是来了么，怎说最近都未来？
许是说之前吧。
许芯言没有太在意，见马车过来就上车了。两辆马车，她与段岭同乘，风铃并不在车内，许芯言略有些不习惯，便只垂眸养神，没有多言语。
段岭皱着眉：“你最近锋芒太过，惹了万家的眼。”
“我怎么了？与从前并没有多少不同啊。”
段岭看着许芯言，无奈笑起来。她从前家贫无势，不见自卑之态，如今被封县君，列贵女之列，却也没见其因此自傲。
她从来如此，热爱生活，信奉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时下便是高门中的贤者，有这样豁达心态的已经不多了。
也难怪谢崇那人，从前对她颇有微词，以为她是那等攀附之人，却再短短时日对她心服口服，后来的宁首辅更是如此。
她很好，亦是他心中之最。
“万家才是锋芒太过不知收敛，但我观万老爷还算是个有头脑之人，自万阳秋出事之后，行事也颇有分寸。却不知如今，他为何要如此对付我。”
段岭道：“你是惠仁县君，许家得皇上赞扬。原本万家是皇商之首，如今……”
听到这里，许芯言眸光冷冽几分：“如今我许家蒸蒸日上，有超万家趋势，万家便对我动了杀心？实在可笑，从来不论何人何事，竞争该是良性的，我努力奋进，他不进则退，合该更努力才是，缘何要动这样的歪脑筋？不过，也是我的过错，我还以为京城大户，不会有这样的阴私小人！”
“不是你的过错。”段岭轻声说，“你很好，有问题的是他们，是大理寺失职，容忍了这样的恶人逍遥法外。不过你放心，这一次不会了，买凶害人是重罪，人证俱在，万家逃不脱。”
“万家……但是万家背靠着三皇子，而且，我听闻三皇子殿下很是倚重万家，若真的动他，是否会对你们侯府不利？”
“总不能放任吧。”
许芯言摇头：“并不是放任自流，而是，如果时机未到，是否可以再等等？”
她的眼睛一亮一亮的，什么样的时机？她并不清楚，但她知道侯府是太子母族，势必要支持太子殿下的。从一开始，侯府与三皇子就是对立面，如果时机不成熟便闹起来，肯定会对太子不利的。
段岭没想到许芯言这样敏锐，他认真看着许芯言，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小言，你可能等我？”
“什么？”
段岭说道：“的确时机未到，我尚有许多事情未做，这时候与你相认，只会给你带来太多的麻烦。我现下有些自身难保，唯恐不能护住你，这才迟迟没有动作，你可……明白？”
许芯言一时有些愣怔，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他要娶她，但现在不是时候？让她等他？
“可是从前……我们……什么都没有，你也并不需要如此……”
“我是你的童养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