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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太晚了?
太晚了!
洪皇后耳边一直萦绕着这番话, 她知道儿子其实是在告诉她,你在过河拆桥,可她真的不是, 洪皇后解释道:“你父皇这样对你好是没用的,名不正则言不顺,你这样下去,为娘的担心你啊。”
她是真的苦口婆心,高玄策全然听不下去:“您若真的为了我好, 若我死了, 就替我好好照顾瑶娘母子, 当然, 我希望您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 其余的,我想我不必多说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若是让您日日对林氏俯首称臣,为奴为婢, 恐怕你自己也不肯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那怎么能一样?林氏能和你亲哥哥比吗?”洪皇后觉得小儿子简直是强词夺理。
高玄策道:“大丈夫岂可久居人下,要怪就怪你自己, 若是你早点认命,这个皇后之位也不是你的,我们这些人若是一起死了, 也就没这么多烦恼了。”
刚蹦跶了几天,就忘记林氏的咄咄逼人了。
这是彻底撕破了脸,洪皇后也骇到了, 她没想到高玄策如此犀利。
高玄策却负手而走, 再也不理会分毫, 而洪皇后却瘫坐在椅子上, 的确,她是因为宠爱才封为皇后,但林氏若是和王皇后一直在那个位置上,她是没办法取代的。
而林氏比先皇后强的是,她有家世有皇长子,甚至皇长子还不若。
那个时候,她想的就是怎么把林氏拉下马,从没想过不拉下马。
虽然情况危急,可大家感情都是很好的,但现在怎么闹到这步田地?两个儿子似乎都在埋怨她,大儿子埋怨她偏心,小儿子则埋怨他卸磨杀驴,闹了个两面不是人。
有孕时,规矩是不能做针线,但瑶娘有时候睡觉睡太多了,就会起身绣几针,鞋底是白芷她们纳的,瑶娘想为小儿子做虎头鞋,自己做的鞋子,了解孩子们走路的习惯,就会做的很服帖。
尤其是入冬了,更要做的暖和点。
刚绣了几针,就见高玄策回来,她正欲起身,却被他一把抱住,下人们识趣离开,瑶娘抬头看他:“怎么了?宝宝。”
高玄策小名宝宝,这还是曾经他差点中箭的时候瑶娘得知的,平日她从不这般喊,但是见他这般沮丧,瑶娘忍不住呼他小名。
“以后,我只有你了,真的只有你了。”
高玄策抱紧她,似乎在寻求瑶娘的认可。
瑶娘心想,大抵是洪皇后和高玄策闹翻了,她在心里也完全理解不了洪皇后,到她自己的时候,就恨不得皇帝废除正妻,把她捧到皇后之位,高玄策当初居功至伟的替她筹谋,那个时候冒多大的险啊。
现在到了高玄策这里,洪皇后自己是坐稳了位置,就让别人让。
瑶娘真是为了他不值得:“无论如何,我都支持你。若是被圈禁了,我们大不了就相濡以沫,正好你没有公务,可以天天陪我,还能心无旁骛的修道,也很好啊。”
要知道夺嫡失败,其实下场很严重的,瑶娘却如此轻描淡写,高玄策却摇头:“不行,我若真的出事了,你就带着孩子赶紧就藩,再也不要管我。”
他觉得自己痴,可向来以国家大事为重,但是瑶娘整颗心都给了他,这才是真的痴心女子。
“你怎么这么痴啊?”
瑶娘低头:“不是我痴,是我相信你。”
实际上高玄策还是不够狠,若真的狠就不是这样了,但同时,这才是她爱的人。
没有被权利把自己全部吞噬,有心机抱负,却不会使尽下作手段。
“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瑶娘。”高玄策只觉得怀里的人已经融入他的骨血了。
宸王不仅没有被洪皇后劝退
缩,还被委任重担,去泰山封禅。
这些都不用周王吩咐,就有科道言官上折子骂宸王,甚至连宸王的老丈人罗至正都被波及,认为他任用私人。
他们一时半会未必能对付宸王,但是先把他的爪牙一网打尽还是可以的。
尤其是今年罗至正升任次辅,可能再过几年很有可能成为首辅。
若他成了首辅,将来宸王就得到一个更有力的支持,那些维护正统的人,在首辅的支持下,科道言官御史简直是对罗至正群起而攻之。
第一条就是罗时贞侵占百姓良田,用不当手段兼并别人的田地,因为罗时贞是罗至正的侄女,所以全部算在罗至正身上。
可当高玄策说给瑶娘听的时候,瑶娘叹了一口气:“前世她还仗着我的势头为非作歹,是个有一滴油都能榨干的人,我重生之后,她想和单玉京和离,也想仗着我爹爹的势头,我让我爹爹把帖子拿了回来,后来,她就跟着单家人去了山东。”
说真的,山高皇帝远的,罗时贞做了什么,罗至正怎么会知晓?
但别人要攻击你的时候,这一点都能成为最大的理由。
当然其中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逼的罗至正先辞了次辅之职。
高玄策有些愧疚:“都是我连累了岳父。”
但高玄策也不是吃素的,他知晓这些人不是周王的安排,而是坚持正统,其实也没错,他并不针对他们,只是科道这些人也不过是想贪图拥立之功罢了,他当然不怕。
建章帝对这种场景视而不见,难得坚持让高玄策继续封禅,并不打退堂鼓,这算是高玄策唯一一点安慰了。
可就在高玄策出京之后,罗至正辞相,皇帝允准了,这大概就是帝王心思了。
罗家人也被罗至正坚决要辞相惊呆了,罗敬熙是京中第一等衙内,平日无论是走到哪里,都有人捧着,就是因为其父是阁老,其妹是宸王妃,现在却要回高平老家,他实在是不想走。
罗至正却道:“你被别人三言两语就哄的团团转,必须同我一起回家,为父现在已经不是阁辅,你是宗子,本来就该回家主持族中事务。”
“爹,您现在走了,妹妹怎么办呢?”罗敬熙还是拿出杀手锏来。
“我现在不走,罗家就被啃的血肉模糊,科道现在针对我,连我的门生弟子在这次京察怕都是要被罢官,我怎么能因为我一个人让他们都丢官。”
政治就是交换,罗至正只是臣子,即便算得上权倾朝野,可现在他和首辅的意见不统一,很快就被针对了。
他当然是支持自己的女婿,甚至可以奋战最后一步,在女婿征西戎时,他是用尽全力斡旋,但现在他没办法了。
无论如何,他要保住门下弟子,先保住罗家。
罗敬熙愣住,讷讷道:“不会这么严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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