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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起来，换被单。”程仙湖说着就把手中的孩子递给段小海。
段小海连忙起来，自己也是赤条条的，竟然不觉得房间的冷。程仙湖把被子扯开，随后就把白色的被单换下，就往大衣橱里找了一条白色的被单换上。一切都很麻利，随后又把被子拉上。“快把孩子放进去，不要冻病了。”
段小海连忙把孩子放进被窝，可是自己却赤条条站在那里反应不过来。
“你也上床，不要冻着了。”程仙湖说着就拿了脏被单往自己房间去。
段小海看着她幽灵般去了，人还麻木地站着，脑海里一片空白。
程仙湖回到自己的房间，站了好一会，把被单抖开看，望着那褐红色的血块，心里空空，后来伏在被单上隐隐地哭泣，悲伤像满漫天的雪花一样向她扑过来。抽泣了好一会，程仙湖才平静下来。她把被单重新团起，往衣柜里面放，后来不安心地又把它抓了出来。人就腾腾地往楼下去。
路过新房窗口，段小海看着程仙湖走过，外面的积雪吱嘎吱嘎地响着。一时无语，心间像有个漩涡一样，自己在随着它一圈一圈地下旋，最终将沉入水底。
父母和哥哥他们都没有起来，程仙湖开了厨房的门，火炉上温着水，她往盆子里倒了开水，随后又加了凉水，就把被单扔进水里，随后撒了大把的洗衣粉，搓洗起来。水很快变成褐红色。她连忙换水，如此几遍，水才没有颜色，只有白色的泡沫在沙沙地破灭。程仙湖看被单上还有浅浅的印痕，就用粗制的棉油皂好好涂抹，随后又搓个不停。
“怎么起那么早？”程蝶海不知何时站在厨房门口。
程仙湖一紧张，手中光滑的肥皂就滚到地上。“去，你吓人一跳。不是想着你要迎亲，所以提早起来准备啊。”
“那你洗的什么？”程蝶海感激地看着妹妹，这些天妹妹为他的事情忙活，他看在眼里。
“被单，铁蛋尿床了，折腾得段小海哥都没有睡好。”程仙湖一连平静，撒谎竟然不打咯噔。
程蝶海一听就关心着段小海，连忙上楼。程仙湖紧张了，怕段小海说错话，自己的谎言不就被揭穿了？来不及擦手，她也跟着后面上去。
段小海听到外面传来人踩在积雪上的吱吱声响，就知道有人上来。他已经穿了衣服，就往外面走。
程仙湖看到段小海，脚步才平缓下来，淡淡地问一句：“小孩尿床了？”
跟在身后的程仙湖顿时放松了。
段小海知道怎么回事，就笑道：“没啥，也是大早上尿的，我也醒了，就连忙把被单换下。”
“哦，这孩子，怎么这样邋遢。”程蝶海抱怨道。
“得，小孩子懂啥，况且老奶说小孩子尿了床，更吉利。”身后的程仙湖接了腔。
程蝶海不好再说什么，有妹妹在，他也不好意思对段小海太亲热。而段小海隔着程蝶海看着程仙湖，两人四目触碰，都有意地避开，程仙湖便扭身下楼，要把被单脱水晾晒。
程蝶海段小海看着对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都走在栏杆边，望着四下的雪原。
“昨晚的雪好大啊。”程蝶海感叹道。
“嗯，很大，又加一尺多厚。”段小海附和道。
两人都不再说什么，只是望着远方，那里将会出现送亲的队伍，他们迎着朝阳走过来。如果出太阳的话，一定会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