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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摆了一个下午，人是一波走一波，先是送亲的先走，后是稍远的亲戚走了，再就是左邻右舍的，他们喝酒到黄昏，随后醉醺醺地回去。程蝶海怕他们醉在路上出事，所以特叮嘱清醒的女人，盯着她家男人。只有孩子们还耗着，闹新娘，迟到八点多才走。那时候段小海醉了。山里的酒粗，红薯干做的，又苦又辣，段小海满桌的人没有一个认识，他也懒得搭理谁，一个人喝闷酒，好在有酒量，也就坚持到客人散去，才爬在桌上睡了。程蝶海和父亲把他扶上二楼。程蝶海帮他脱衣服，褪得只剩下内衣，他默默地看着段小海，内心一阵酸疼，他喝醉的样子还是这样儒雅，一点都不失风度。他亲了亲他的额头，随后给他盖好被子，又把床下的火盆里的炭火扒了扒，这才退出房间。
将出门，段小海却嘀咕一句。“程蝶海。”
程蝶海愣住，回望一眼，他在睡着，见没有再说什么，他就走开。
程蝶海虽是新郎，却没有喝多少酒，找的表兄弟做伴郎，自然帮他喝了许多酒，况且，他喝的多是纯净水。他等到妹妹把闹房的孩子们哄走后，还在下面陪着老奶她们，父亲在吧吧地吸烟，一家人虽然都很平和，但是心间都是喜悦。只有程蝶海，忽然很怯场，不知道怎样面对那女孩，他脑海是不是显现女孩稚嫩的表情，心间无比的疼惜。
“上去吧。”老奶看着傻重孙，发话了。
程蝶海不好意思再待，就只好上楼。新房里亮着微弱的红灯泡，里面一切都散着柔和的迷人红光。程蝶海在走廊上站定了身子，整理了衣装，这才慢慢地渡进房间。在堂屋里又是傻楞好一会，他去段小海房间，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他只是默默地看着，能够感觉到段小海的气息。直待内心涌现忏悔，这才轻轻地往自己房间去。
女人正忐忑不安地坐在床沿，见他进来连忙从床上下来。程蝶海看着女孩比自己还要紧张，顿时想起自己背她的时候，她在颤抖，就关心地问道：“有没有饿着？要不要给你做点面条填填肚子？”
程蝶海之前叮嘱程仙湖上来送饭给她吃，但是也不知道她吃得可好。
女孩这才抬头看着程蝶海，两人都浸淫在红色的灯光里，都显得柔情神秘。
“嗯。”女孩点了点头。
程蝶海鼻子顿时一酸，一定饿坏了，就说声：“难为你了。”随后就出来下楼。
他正准备进厨房，看到程仙湖，就冲妹妹说做个鸡蛋面条。程仙湖会意，就让他上去陪嫂子，自己烧火做饭。程蝶海就上楼，进了房间，看女孩站在那里，就走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程蝶海忽然感到可笑，还没有知道她的名字，就和她结婚了，还要和她生活一辈子，生儿育女。
“雪。”她的声音甜润柔美。
“雪。”程蝶海看着自己的女人，后来他上前轻轻地握着女人的手，她的手冰凉，他握着不舍得放下，这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他滚落了眼泪出来，有激动，也有无限的感伤。
女人看着自己的丈夫滚落眼泪，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是那样英俊，比想象里的男人还要好看。
外面传来脚踩在积雪上的吱吱声，程蝶海这才放过女人的手，转身出来。程仙湖端着热气腾腾的荷包蛋面条上来，程蝶海接过。程仙湖的眼睛却在看着段小海的房间。“他醉得怎样，要不要给他来杯蜂蜜水？”
程蝶海看了段小海房间的门，不知道他是否醒酒，一时难以回答，只好说道：“你拿瓶开水上来，半夜他醒了口渴的话自己倒水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