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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男人的同伙持刀追上来前,陆照年拉着江月拐向另一条小道。
她的高跟鞋踩在水门汀地面上,“咯噔咯噔”的,偶尔踢到一个地上的易拉罐,滚出好远一段距离。
黑黢黢的街道里没半点光,身后一群混混骂骂咧咧的追了上来,她踩到一块不平整的地砖,脚下一扭,陆照年干脆把她扛到肩上就跑。
江月的胃被他肩头抵着,颠得难受,正想让他把自己放下来,所幸他的车停在路边,两人顺利上车。
她从后视镜小心翼翼瞧着陆照年的脸色,见他眉头微微皱着,一副生气的模样,张了张唇没敢开口。
“你不打算给我个解释吗?”还是陆照年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他专心致志开车看路,冷冰冰的语气,仿佛连半个眼神都吝啬于施舍给她。
窗外街景飞速向后倒退,江月低垂眉眼,不自觉地用指尖拨弄着旗袍边的云纹盘扣,思量着该怎么怎么开口。
她穿了身薄绸旗袍,暗纹绣着一朵朵白玉兰,从前北平的老手艺。因天气渐热,旗袍开叉略高些,露出一截玉石般的光洁凝滑,涂了甲油的指尖虚虚按在上面,留下一个个淡粉色的影子。
他不着痕迹地收回了目光。
“那天我不是故意不来的,只是临时有事……”
陆照年的一声冷哼让江月立马住口,她只能讪讪看着他,好半天才继续道:“没想到会忙那么久,后来空下来又没办法联系上你。”
他想起常信文在电话中说她在了解领养手续,目光略显晦暗,手用力握紧方向盘,指节微微泛白。
“照年,你生气了吗?”她带了点试探的神气看着他,她忽然瞧见有鲜血顺着他的手腕往下流,只是因为深色西装才不那么明显,“你受伤了!”
一定是刚才被那群持刀的小混混给伤到了。
一阵急刹车阻断了江月的下一步动作,陆照年把车停在路边,言简意赅得不带半点多余的情绪,“到了。”
那栋年久失修的公寓楼默默伫立在黑暗之中。
“我楼上有药。”江月侧过身来看着他,卷翘浓密的睫毛偶尔轻颤一下。
陆照年被她看得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燥意来。她总是这样,从前两人在一起时她犯了错,她就用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盯着他,叫陆照年想教训她的话都说不出口来,一次次地不战而屈。
车内一阵令人窒息的寂静。
“我一个人走害怕。”她还是睁着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他。
拙劣的技巧,却叫陆照年终于败下阵来,他把西装外套搭在臂弯中打开车门起身,转过身时却叫江月瞧见他耳垂微红。
楼道里的声控灯又不亮了,准是楼下那家小子用弹弓打坏的。他走在她身后,偶有月光从玻璃窗照进来,那旗袍裙摆就轻轻扫在他鞋面上,他抿唇,落后了两步。
“你生气了是吗?我知道你肯定生气了。”江月自言自语道。
“那个小女孩的爷爷,是我爷爷当年送出去的劳工。”
她的话轻飘飘的好像羽毛,却叫陆照年心底微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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