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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杜英愿意这样说,自然说明以后道家想要在活动经费上争一争,也是有理由的。
“我们也算是迈出了一小步,向着西域行进的一小步。”杜英最后说道,“宗教,是利器,敌用之可伤我,我用之可伤敌。
因此现在正是关中需要用这柄利器的时候,余还是很期望诸位能够攘助都督府,用好这把刀、走好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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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英原本以为处理完了宗教司这边的事,今天的工作就算是结束了。
虽然就是在书院里转了转、参观了几处工坊,但也辛苦我自己了。
然而······
正当他嘿嘿笑着看向新安公主、公主殿下也欲说还羞的时候,疏雨大步走进来,看也不看这一对马上就要啃到一起去的狗男女,朗声说道:
“公子,任主簿求见!”
“洪聚?”杜英挑了挑眉,“余同洪聚,许久未见了,之前说要返回长安,来的倒是很快啊!”
“快马加鞭,只为能够早见都督一面,缘何不快?”门外已经响起了任群的声音。
“速来,速来!”杜英哈哈大笑道。
当初起家于关中盟,所依靠的左臂右膀就是王猛和任群,这也是当时杜英其实唯二两个能完全信任的谋士,其余各个村寨的家主族长,多多少少都还有着他们自己的小算盘。
当时杜英负责敲定大方向,王猛负责在前面开路,任群则负责背后的稳定,合作无间。
后来任群也一直负责东线的战事,主要也是跟在大军后面一点点的收拾本地破碎的民政。
等王猛从河东抽身而出,整个都督府的管理体系也逐渐稳定下来之后,任群自然也就没有必要留在某一个州府充当郡守了。
王猛之前就一直提议要在关中设立监察机构,这是他主政关中的时间段内重要的举措,而所谓监察,对内监督百官,能够担当这个位置的,自然也得是完全信得过的人。
除了任群,又能是谁?
不过王猛也好,任群也罢,都知道关中百废待兴,如今展露出来的兴盛,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变成空中楼阁。
至少如今,还处于能团结的一定要团结,不能团结的想方设法要团结的地步。
这就意味着在这背后肯定会有很多龌龊。
当然,也难免会有一些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的举措。
尽管都督府还是下放了很多自主权给地方州府的,以求地方州府主政官员能够发挥主观能动性,针对本地的风土人情,对关中新政进行合适的调整,但是这其中的尺度本来就很模糊,难以把控。
所以应该如何惩戒和监督这些越界行为,什么需要严惩,什么因为顺应民意反而应当多加鼓励,成为当地的定策,这些其实都需要有所考量。
一国草创时的监察,本来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不说,反而有可能给社会发展带来负面影响的行为。
但是没有监察,又万万不可以。
人心向背、人心善恶,这些终究都是需要有人来监督、有人来匡正的。
为此,接受了这个重任的任群,并没有着急组建自己的班底、大刀阔斧的选择对各地官吏的行为进行约束和监督,而是选择带着几名亲随,从关中出发,到各地去转一转、看一看。
“属下此次出行,北到上郡,西至武威,南下汉中,东抵许昌。”任群沉声说道,“所见所闻、所思所想,之前也已经写成公文上报给都督,幸未辱命。
正巧从凉州经汉中、过扶风,意欲前往河东,得知都督已经返回长安,故特意前来拜见都督,以向都督复命。”
杜英当即起身,降阶上前。
新安公主也追随着起身,杜英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在多数情况下他也不可能再和当初那样和属下们勾肩搭背,而且也不需要杜英做出改变,手下人心知肚明,都要和都督之间保持三分距离以表示对都督的敬意。
就算是都督不想要维持其形象,大家这些当手下的也得帮着都督维持。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大家可都等着有朝一日把都督送上皇位呢,所以从现在开始树立起来都督高高在上的地位,是必然的。
因而就算是方才杜英见到司马恬等人,也并没有起身迎接,大家只是见礼还礼而已,这也符合一个上位者应该有的姿态。
如今能够让杜英降阶相迎的人已经不多了,王猛算是一个,而眼前的任群,大概算是半个。
新安公主能够看出来,杜英对于任群还是很亲近的,只不过反倒是任群在刻意的维持自己和杜英之间的距离。
“洪聚,你我也已经许久未见了,且同席叙话。”杜英抓住任群的手腕,不由分说拉着他走到自己的桌案前,同时指了指新安公主说道,“这是内人司马道福。”
新安公主含笑躬身见礼。
她是有女官官衔在身的,是正儿八经的都督秘书,所以在外抛头露面,可以直接介绍官职,方才她也是以此身份和司马恬等人相见,以至于司马恬等人都没有对新安公主行礼——以他们的官衔,自然不能对一个小小的秘书见礼。
而现在杜英以“内人”称呼之,就是在向任群介绍自己的家眷了。
那就是通家之好。
任群忙不迭的行礼,同时低声说道:
“都督,这恐怕有所不妥······”
杜英瞪了他一眼:
“当初在潼关,你我兄弟喝得酩酊大醉,许下了也学祖将军,中流击楫的豪言壮语,结果现在天下将定、清平初显,不枉我们为之奋斗一场,而这兄弟,反倒是做不成了?”
(注:第二十一章)
任群愣了愣,无奈的说道:
“都督,日后都督为君······”
“哈哈哈,这有什么好怕的?君也不是神仙,没有三头六臂,却需要吃喝拉撒······”杜英大笑道,“是了是了,也不是没有坏事······
当了余的兄弟,这辈子就得是余的兄弟,若是余为君,那汝便是孤臣一个!”
说着,杜英拍了拍任群的肩膀:
“当孤臣,怕不怕?”
任群怔怔的看着杜英。
虽然他没有饮酒、杜英想来也没有醉,但是恍惚间,他看到的好像真的不是高高在上的都督,而是那年潼关,狭小破旧的屋舍之中,醉里挑灯看剑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