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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 杨丽华正在夏蔓的陪同下前来面圣,她二人正巧走到殿外,见到兰陵公主木然地从里面走出来。身为长姐的杨丽华, 脱口而出唤了一声“阿五”, 然而兰陵公主却是充耳不闻, 从其身边擦肩而过。
杨丽华略有尴尬, 好在下一刻清芙迎了上来, 示意为二人通传。驻足时, 夏蔓一直望着兰陵公主的背影,恍惚间想起二十年前的那场宴会,第一次见到杨阿五的时候, 她就跟现在一样失魂落魄,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未等夏蔓抽回神思,清芙已唤她们进去。杨丽华见身边之人在愣神, 轻轻拽了拽她的胳膊, 夏蔓这才回过神,赶紧随公主步入大殿。
现下,杨广虽然极力恢复正常的神色,但胸口依旧微微起伏, 杨丽华和夏蔓都能看出,他方才一定和阿五发生了不愉快。
为免气氛凝滞,萧媺芷主动起身, 招呼人给杨丽华置座,然后又亲自上前为其斟茶:“早知道公主要来, 我就多准备一些糕点!”
杨丽华也不多问前事,同样满面笑容,热情地回道:“准备什么呀, 我就是带着糕点来的!夏蔓,快,让陛下和皇后也尝尝我们宫中的糕点。”旁边之人得令,立刻将一个特别精美的食盒递到萧媺芷面前,同时露出一抹温柔又不失恭敬的微笑。
萧媺芷欣然接过食盒,略有些不好意思道:“什么皇后,陛下还没有正式册封呢,姐姐可不要乱叫!”说罢,她缓缓转身,将食盒拎回座位。
这时,杨广已完全平复了情绪,一边拉妻子坐下,一边言笑晏晏道:“这算不上乱叫,除了你,谁都不配做我的皇后!只是我想等明年改元后,再行册封之礼,宓儿你可不要心急啊!”
此言一出,萧媺芷脸上的羞色更浓了几分,低声嚷了句:“谁心急了!”说着,她打开食盒最上一层,自然地岔开话题:“姐姐宫里的糕点瞧着就很可口,陛下快尝尝吧!”
杨丽华瞧二人这般模样,继续用着之前的称呼,故意调笑道:“陛下和皇后,你们也是老大不小,孙子都有两个了,还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恩爱,真是没眼看!”说罢,她窃窃瞟向夏蔓,本来还心想这丫头会不会有些酸意,但是却见她完全无动于衷,仿佛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杨广听了姐姐的玩笑话,跟着大笑了两声,倒也没多说什么。随即,他夹起一块莲花形状的软糕,只见每个花瓣皆纹路细密,瓣与瓣间还装饰着点点小果,当真是精巧绝伦,不禁啧啧称赞道:“大姐这糕点做工如此细致,恐怕是花了一番心思,看来我不能白吃啊!”
话已至此,杨丽华也不虚与委蛇,直截了当道:“陛下真是心明眼亮,我这次来确实是受人之托,求陛下卖个人情!”
杨广闻言,略微一愣,也顾不上再吃那糕点,放下筷子追问道:“哦?究竟是何人能请得动大姐来做说客?”
“啊,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杨丽华心中坦荡,但语气却是格外温和轻柔,甚至有些小心翼翼:“陛下也该知道长城公夫人与我走得近些,她前几日进宫来跟我说,长城公的身体每况愈下,怕是一年半载内随时都可能没了。而这长城公自称与先帝有约定,死后要葬在邙山上,所以他现在就想前往洛阳,在那里度过最后的日子。”
杨广听罢,稍加沉吟,言语间不自觉地透出一丝冷漠:“陈叔宝年纪也不大啊,这么年轻就要不行了?”
杨丽华略有些无奈,轻轻叹息了一句:“哎,他终日酗酒,身子自然好不了……”
“行,确实不是什么大事!”杨广也不再细问,淡然地点了点头,而后转念一想,又补充道:“正巧我准备年底的时候去洛州视察,就让他和夫人随我同行吧!”
杨丽华恭敬地回道:“多谢陛下恩典!”之后,她又与杨广夫妇多聊了两句,实在无话可说后,便主动告退:“陛下日理万机,我也不好过多叨扰,若没什么事,就先走了!”
这时,萧媺芷想到杨广也有许久未见过夏蔓,既然来了就让他们单独待会儿,于是未等丈夫回应,她抢先挽留道:“姐姐别急着回去,我前日新得了一块绿玉原石,色泽太嫩了,不适合我。我正想着打几个镯子,送给静训呢,姐姐既然来了,不如到我宫里去瞧瞧!”
一提到外孙女,杨丽华就满心欢喜,不假思索地应道:“阿芷,你真是有心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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