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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这话说得认真,眼睛里还闪着温情的光芒,但夏蔓的内心却是并没有激起波澜,他在她心中是晋王、是太子、是皇帝,他的甜言蜜语纵使好听,也总是让她觉得有隔阂。
进了内室后,杨广在随行带来的箱子里翻了许久,终于找出一瓶药膏,他畅快地笑了两声,然后又将夏蔓拉到坐榻边,示意她与自己同坐。
夏蔓看到皇帝的眼色,却依然杵在一旁,低声回道:“奴婢站着就好。”
杨广也不逼迫,而是耐心地说道:“我这样擎着你的手给你上药不方便,你就坐下吧,我也轻松一些。”
夏蔓无奈只好坐下,杨广随即把她的手放到自己腿上,小心翼翼地开始涂药。夏蔓虽然对杨广的那些告白无动于衷,但此时看到头戴十二琪皮弁、身穿大袖曳地袍服的至尊天子,如此纡尊降贵地为自己上药,一举一动既轻柔又仔细,她不由地还是怔了怔,心情异常复杂。
杨广眼角的余光瞥到夏蔓在晃神,他一边涂药,一边风轻云淡地问了句:“你在想什么呢?”
话音入耳,夏蔓倏然抽回神思,脸颊莫名地有些发烫,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赶忙捡了话题:“陛下,公主誊写的经文,别忘了转交给智璪大师。”
杨广仍在专注于手中,低着头随意地回道:“我已经让智璪离开了,告诉他去扬州再见,到时候再替大姐转交吧!”
夏蔓略有些惊讶,不禁反问道:“陛下为何不肯见他啊?”
杨广微微一笑,语气轻缓地说:“不是不肯见,只是江南诸州其他寺院的僧使都已聚集扬州,到时候免不了要统一接见,没有必要单独提前见他,再者有些必要的准备还未妥帖。”
听完这些,夏蔓淡淡地“哦”了一声,心中感慨自己竟然也能与杨广这般如常地对话,像是很亲密一样。
这时,杨广猛地抬起头,亲切又和煦地道:“涂好了,你这几天尽量不要沾水,这药你带回去,一天至少涂三遍。”说罢,他将药瓶直接塞到了夏蔓手里。
夏蔓也礼貌性地勾了勾嘴角:“多谢陛下!”说着,便要起身。
杨广则一把按住她的胳膊,摸着其衣袖,深情款款道:“还有一事,我忘了说了,你今天的衣着真好看!刚才你一进来,我就挪不开眼睛了,你以后就该多穿这种年轻的花色。”
夏蔓闻言,脸上忽而融出一抹暖色,情绪也明显欢快了些:“公主也夸这衣裳好看,这是阿婤做的,就是方才和我一起送羽盖的那丫头,她特别心灵手巧!”
杨广轻呵一声,故意调笑道:“你啊,平时总是惜字如金,一说起别人倒是滔滔不绝了!”
夏蔓这话一顶,顿时噎住,也觉得自己不应该总是对杨广这么冷淡,永远漠视对方的付出,毫无回应。想到这里,她努力心理建设,突破内心的屏障,深吸了口气道:“陛下,你戴了这么久皮弁也是辛苦了,奴婢帮你解下来,给你按按头吧!”
这是夏蔓第一次主动示好,杨广自然喜出望外,兴奋地道了声“好”,未等她出手,便自己解下了皮弁,又偏身坐向一侧。
夏蔓也随即起身,转到皇帝侧后方,默默地开始给他按摩。
杨广闭上眼睛,沉浸于其中,感受着指尖从鬓发边缓缓划至太阳穴,灵巧又温柔地揉按着,不过几下,便滋生出一股暖流,穿过他疲乏的神经,扩散到奔腾的血脉之中。
舒缓过后,那一双柔荑又轻轻向上划去,最终停在头顶的四神聪穴,换了种手法,轻重有度地上下按压。而杨广在惬意享受这一切的同时,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在爱抚着,仿佛有一朵花苞在心田中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