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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究帮不了她, 除了她自己,没人能帮她。”
莺儿带回的这句话,萦绕在心头, 宛如手中丝线穿布而过,来来回回, 剪不断,理还乱。
邢岫烟偶然见到,“哎呀”一声轻叫, “宝姐姐,绣出去了!”
“嗯?”宝钗停住手上活计,醒过神来,定睛一看,手下的绣线早就走偏了描好的花样子, 把好好的一朵并蒂莲花绣坏了, 宝钗不想让她多心,不慌不忙,把针插回针线包,一笑而过,“怪我!心不在焉, 白白糟蹋花样子。”
邢岫烟略观她面色, 苍白清减, 全然不似往常粉面桃腮的气色, 担心,“宝姐姐还是多歇歇,身子没好,又做上这费神的活计,多伤身呐!”
薛宝钗当真听她的话, 把绣绷搁下,指尖细细摩挲那朵荷花,笑得格外温婉动人,“我这几日呆得发倦,来你房里做做绣活,帮你绣条并蒂莲花的帕子……”
古今多情风流人物,专会在“情”字上煞费巧思。一花一草,一鸟一鱼,皆可入情含春。花,有并蒂莲、夫妻蕙。桃之夭夭,宜室复宜家;维士与女,赠之以芍药。红豆相思,石榴多子。鸿雁成双,鸳鸯成对。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入目皆有情。便将“生死相许”“长相思”“永结连理”的誓言同花草鱼鸟牵到一处,一字一句,撩拨人心。
邢岫烟听来,“并蒂莲”三字,便是与薛蝌联系到一起。旋即如待字闺中的小女儿般微红着脸,虽是笑得拘谨羞涩,可眼角眉梢的欢喜,任谁看了都知她幸福美满。
多情人眼中,没有什么不当是多情的。
正好并无外人,邢岫烟又与宝钗相处许久,熟络不少。与其遮遮掩掩,不如把话聊开,好过看宝钗心事重重,“姐姐是怎么想的呢?妈不在,说与我听该无甚紧要吧。”
“哟!我竟没发觉,你如今和我充起弟媳的架子来了!我做大姑子的可不敢听!”宝钗笑出声,羞她,摸摸自己的脸颊。
“姐姐别混过去呀!”邢岫烟当真是为她好,家里不比从前在大观园,姐妹们有什么难处,还可商量着,把知
心话说来。薛姨妈是长辈,就是母女,有些话也不好说。夏金桂更不用想,谁敢同她聊体己话。莺儿和香菱是好,但丫鬟总不好商量大事。男人就更不在考虑之列了。
“我也瞧出来了,姐姐对这事不上心,就是不情愿了。”邢岫烟毕竟同妙玉有过师徒情分,冰雪心肠,人很通透,瞧出宝钗的性子,“我不懂外头许多事,也晓得没有十全十美的好事,姐姐不愿意也在情理之中。”
薛宝钗不言语,忘不掉诸葛亮那只锦囊,许久才开口,“确实是好事。我要是不情愿,就是不知好歹了。”
邢岫烟听后暗想,她果然是这个性子。凡事总想着做得周全,不叫人挑剔、说闲话,也不伤着谁的颜面、谁的好意、谁的期许。
“‘不知好歹’是旁人觉得,姐姐要是也这么想,就不会说这话了。”邢岫烟真称得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语气绵软,说出来的话却一针见血,“况且终身大事,自己觉着好才是好,别人哪里能议论一辈子呢。”
宝钗何尝不明白,不过是……
不过是做不来戏罢了。
说不上多了不得的计谋,只是一着不慎,怕是自己的姻缘自此坎坷。白白辜负母亲一番心意,给她徒增忧愁。这是她做不来的。
更休说韶华当惜,青春难再。当真让她左右为难起来。
正独自思量,邢岫烟突然丢下绣活,伏在桌边,一个劲用手去揉心口,秀眉皱作一团,难受得紧。
宝钗匆匆过去摸摸她额头,不烫。问她哪里不适,她小声说一句“恶心反胃”,就不肯再说。宝钗要喊人来,被邢岫烟拉住袖子,“劳姐姐帮我倒杯茶来压压就好。”
宝钗去倒茶,一个转身,这才悟过来,回身瞧瞧邢岫烟红着脸不言语,连带她也腮边发烫,送茶盏过去,扶住她的背,喜不自禁,“这样的喜事,怎么不说呢?妈妈知道了,不知道多欢喜呢!难不成,还要我替你去说吗?”
邢岫烟几口喝下,方觉得舒爽些,又羞又急,拉住宝钗的手道:“姐姐,我还拿不准的事,怎么能声张呢?怪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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