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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奶奶突如其来的亲近让朱珠有片刻的不适应，但她没有将手抽出来，反而稍稍曲膝，平视着韩奶奶，笑的乖巧：“韩奶奶~”
小时候娇俏的小姑娘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荣城的水土养人，将本就生的漂亮的姑娘养的清丽水灵。
冯晓芸是越看越喜欢，拉着朱珠的手就没放过，直到坐上餐桌，还要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两家人都开始入座，几个大人相互使了个眼色，示意着空出韩奶奶另一侧的座位。
韩骁接收到大人的旨意，顺从的在奶奶身旁的空位上坐下。
朱珠耐心的听着长辈说的话，侧着脑袋端着恬淡的笑看着韩奶奶，余光瞥见一抹颀长的身影在另一边坐下。
朱珠有片刻的怔愣，那个人侧脸线条凌厉，浓眉上扬，鼻梁高挺，再配上那身黛蓝色的衬衫，跟印象中还圆润稚气的少年全然不同。
岁月是把整容刀，她暗叹。
韩奶奶像是才注意身旁的孙子，笑着嗔怪他道：“你这孩子怎么一声不响的，都过来好一会儿了，都不见你跟珠宝打招呼！怪不得快都快三十的人了，连个女朋友都没交过！”
最后那句话，韩奶奶又转回身，是面朝着朱珠说的。
朱珠彼时还沉浸在韩骁如今和小时候的反差中，其实并没有听见冯奶奶说了什么。回神后，只注意到饭桌上的大人都抿着嘴浅笑着。
因为没听见方才饭桌上的话题，便跟着大家一起勾起唇，笑的优雅，像极了高悬在墨色夜空中的新月，清雅微凉。
“珠宝妹妹比小时候还漂亮，我都不敢认。”这是韩骁今天除了招呼长辈外说的第一句话，像是夸赞朱珠，又像是在回答奶奶方才的话。
朱珠侧首，对上韩骁黝黑晶亮的眼，男人的双眼坦坦荡荡似大海般无垠，泛着一点涟漪的波光。
她突然很想知道，干净的海面下，在那最深处，是不是也像面上所见那般简单清净。
海，包容万千，但也可以说，它藏污纳垢。
“小宝哥哥也不一样了，我都没认出来。”朱珠主动接上了他的话，声线温柔，眉眼弯弯，黑白分明的眼眸还转了转，真像忆起了少年时一般。
可韩骁像是听出了她话中的暗讽，微微勾着嘴角，颔首“嗯”了一声，没再接话。
他冷淡的模样与记忆中的样子全然不同，她比他小了有五六岁，也因为这个，小时候韩骁总以哥哥的身份自居，守在她身边“照顾”她。
习惯了他小时候的热情多话，没想到这人长大了后竟然变得十分疏离冷漠，朱珠心里冒出些难以言喻的情绪。
不过两人七八年不见了，小时候关系也没多好，既然人家爱答不理，朱珠也乐得不用跟人寒暄找话题，全程都十分乖巧的吃着自己的饭，只在长辈们偶尔cue她的时候，回上两句。
一顿饭吃到深夜，圆桌上的盘子几乎都见了底，小碗里的汤也早已凉透，浮着薄薄凝起的油脂。
韩奶奶年纪大了，习惯早睡，打了个哈欠。朱珠坐在她身旁，像是被传染了似的，一个没忍住，也跟着张开了嘴。
她低着头，用手背掩着嘴，一个哈欠打完，眼尾泛着红还带着泪花，楚楚可怜。
朱珠感觉身边仿佛有道灼热的视线朝自己射过来，侧身望过去，越过冯奶奶微微佝偻的背脊，只看到那边坐的笔挺、正目不斜视跟对面朱珠爸爸聊天的韩骁。
像是感觉到朱珠审视的目光，韩骁突然扭过头。
四目相对，面容冷峻的男人微蹙眉心，却抢先开了口。
“你为什么偷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