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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细雨敲窗,轻推岁月的门楣,簌地,一城泥土的芳香与凉爽,清新淡雅着,扑面而来,深吸一口,时光如锦,心似琉璃。
夜梦像往常一样,正在房间为夜青岚梳洗打扮,当她给夜青岚梳了一个单螺发髻,却被夜青岚抓住了手腕。
“夜梦,今日是要出征,不可再像往日一样,继续以女人的发髻示人。”
“抱歉,小姐,奴婢忘了今日是小姐出征的日子,奴婢这就为小姐重新梳妆。”
夜青岚见夜梦心慌意乱,也不知为何,竟然不怪她心不在焉,依然端坐在镜子前,等着夜梦重新为她梳妆。
夜梦见夜青岚还穿着一身纯白色的百褶裙,又感知自己疏忽大意了,连忙道歉:
“小姐都怪奴婢太紧张了,所以频繁出错,还为小姐穿错了衣裙。”
夜青岚见跪在地上给她道歉的夜梦,她没有生气,而是把她扶了起来,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询问:
“夜梦,你打小和我一起长大,你的心性我最了解,从未见你如此恍惚过,告诉我,你到底怎么呢?”
夜梦又慌忙跪了下去,头一次紧张到话都说不清楚,“小姐……我……就是有些紧张……毕竟一想到要去那军营……跟那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住在一起,就……有些……害怕……”
夜青岚自然是明白夜梦的害怕,毕竟夜梦和她从小形影不离,且从未出过远门,她有所担忧,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她继续将夜梦扶了起来,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像个大姐姐一样,宽慰着夜梦。
“夜梦,我们年龄相仿,我虽比你年长几个月,又身为你的小姐,可我夜青岚却从没有真正把你当成丫鬟使唤过,甚至我要替父从军,都不愿意你跟我趟这趟浑水。”
“经过我再三考虑,我一直觉得你还是留在家中,替我照顾好我母亲,这样你就不必担心和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了啊!”
“我们同样都是习武之人,在我看来没有男女尊卑区分,身在军营中的个个铁血战士,他们都是英雄好汉,在他们年纪和我们年纪一样的时候,就从军了。”
“他们离开了养育了他们十几年的父母,还未尽孝道就甘愿奔赴战场,常年待在军营中,吃着粗茶淡饭,甚至有时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可他们为了保卫家国,为了这世上和平,依然无怨无悔。”
“所以,我们不能觉得自己身为女子,就要嫌弃他们,觉得和他们待在一处会贬低了自己。”
“实际上,我正是佩服那些不怕死,把生死置之度外的热血男儿,所以才选择要去从军。”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男儿应当自强,保家卫国亦是他们的使命。”
“可女子亦如此,现如今,男女不平等已经成为常态,我若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定要给它把男女不平等的条约扭直了。”
“所以夜梦,我自然是知道你心中的顾虑,担心在军营没有在府中自由、舒服,你若改变了想法,我自然是不会怪你,我从始至终都把你当成和璇儿一样,早已是我夜青岚的妹妹,定不会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情。”
夜梦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家小姐时时刻刻都想着自己,哪怕自己口不择言,又在出征之前表现出畏首畏尾。
小姐都没有责怪过她,反而和她语重心长了那么多,比起小姐,她夜梦自惭形秽。
“小姐,夜梦听了小姐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再也不觉得军营中的男子粗鄙了,再也不嫌弃他们了,小姐说得对,那些身在军营中的男儿,是多么令人佩服。”
“小姐,我决定了,我再也不会动摇了,我铁了心要跟随你,一起出生入死,也不会再排挤那个地方。”
“只要小姐在一天,夜梦就跟小姐一天,在军营中,我们还会相互照应,家里还有二小姐和三少爷,还有这么多仆人和守卫,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小姐,我决定跟着你了,你会再拒绝我吗?”
看着夜梦的眼眶微微泛红,听着夜梦的声音都伴随着沙哑,看着这样惹人怜爱的夜梦,她夜青岚又怎么会忍心拒绝。
她将跪在地上诉说心中想法的夜梦扶了起来,触摸着她的眼角,淡淡地询问:
“这次可想好了?还有今日是我们出征之时,不可掉眼泪,快抬头望屋顶。”
夜梦一听,立即抬头看向房檐,努力将眼泪憋了回去。
“我想好了,我决定追随你。”
“好,你去看看母亲有没有替我准备好盔甲。”
“好的,小姐。”
“等一下。”夜梦即将离开,却再次被夜青岚叫住了。
夜梦转身,诧异地看向夜青岚,“小姐还有何吩咐?”
“从现在开始,你得改口叫我少将军,不可再称呼为小姐了。”
夜青岚嫣然一笑,“来叫一句试试看。”
夜梦破涕为笑,“少将军。”
“嗯,不错,你去吧!”
夜梦正准备离开,却看到聂怀柔同随从丫鬟喜笑颜开地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岚儿啊,你看看母亲为你准备的几套中衣,全部都是采用上好的绸缎为你定制的,这样身穿盔甲就不怕磨蹭到皮肤啦!”
聂怀柔吩咐下人将几套白色的中衣给夜青岚送来,依次摆放在桌子上。
“谢谢母亲为岚儿准备的中衣,可是岚儿的盔甲,母亲是否忘了?”
经夜青岚这么一提醒,聂怀柔猛然拍了拍头,赧然一笑,“呀,看母亲这记性,只顾给你准备中衣了,却忘了给你盔甲,怎么办?”
“无妨,我这就去打造一套。”
夜青岚欲要离开,聂怀柔拉住了她,“来得及吗?”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我先去看看,能不能最快打造好。”
聂怀柔自知自己疏忽大意,有些自责,却不巧看到夜伯恩端着银光闪闪的东西,狂奔而来。
声音提高了八度,“岚儿,你的软甲。”
夜青岚凑近一看,还真的是盔甲,而且还是女式银白色软甲。
夜梦赶紧将这雪中送炭的银白色软甲给夜青岚穿戴好,只见她身着软甲,那是银白色软甲,十分合身,紧贴她修长的身躯,衬得她高挑而健美,整个人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不愧是女将军,这银白色软甲一穿,再加上那高马尾,整个人立马英姿飒爽起来,颇有女将军的风范。
“小姐,这及时送来的银白色软甲,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一样,太衬你了,气宇轩昂啊!”
夜青岚百思不得其解,她低头瞅了一眼身上这白色软甲,实在想不通这银白色软甲怎么就突然出现了。
甚至连尺寸都是丝毫不差。
“父亲,您可知这身银白色软甲是何人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