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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州与青灵州相隔甚远，即使沿着兰江北上，也依旧有着数千里的路途。
修士乘风飞行需要达到紫府境界，在体内铸就玄气府邸才有足够的玄气支撑消耗，所以韩妙者徒步行走，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沿着兰江回到了雪国境内。
韩妙者盘腿坐在江边岩石上，伏玉沙琴摆在她的腿上。她正在弹奏莫双居新教的祭颂乐，《满城春》。与《霞光》不同，《满城春》可以让弹奏者摄取天地玄气入体，达到修炼的效果。
周围的玄气随着《满城春》的韵律不断涌动着，形成了一个以韩妙者为中心的玄气旋涡。
这一月以来，韩妙者每日都会弹奏这首《满城春》，再加上莫双居教授她的功法天乐典，倒也突破了两个小境界，达到了五重真灵境。
韩妙者奏出最后一个音阶，身体周围的玄气也趋于平静，她长舒了口气。
莫双居满意地说道：“不错，越来越熟练了。天乐典是我所修行的功法，以此法修炼而出的玄气，很适合琴师。你辅以《满城春》修行，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老师，如果琴师可以弹奏祭颂乐来修行的话，那岂不是可以什么都不做，光坐在这里弹琴就可以增加修为了吗？”韩妙者看着面前的琴，疑惑地对莫双居说道。
莫双居摇了摇头，道：“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了。虽然琴师的修为的确可以靠着乐曲提高，但是在突破境界的时候，需要的可不仅是修为，比修为更重要的，是琴师本身的心智和天赋。”
“原来是这样。”韩妙者点了点头。
她收起了琴，起身走下岩石。
稍微补充了一点体力之后，韩妙者继续朝着东北方向走去。
妖族已经侵占了几近一半的雪国疆域，足足有数百万的普通人生活在妖族的阴霾之下。他们求生无门，求死无路。妖族圈养着这些人，充当低等妖族的血食。
这里明明已经成为了地狱，但是在其他州的人看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生活在青灵州的人，就这么卑贱，天生就该被放弃吗？
不，这只是那群高高在上的人自以为是罢了！说到底，还是莫双居的那句话，倘若封王入圣，天下又有谁敢小觑？
越靠近与妖族抗争的前线，周围的土地就越衰败。从莫双居那边韩妙者得知，达到一定境界之后的妖族其实与人并无不同，他们也知道礼仪，懂得一切。但是低等妖族更多的是源自血脉当中的嗜杀。
妖族的上限受限于血脉，正如人族受限于天赋一样。
在经过一座城市之后，韩妙者遇到了一个护送辎重前往前线的队伍。这个队伍并不是官方的队伍，而是雪国民间的一些修士自发组建起来的队伍。
韩妙者用伏玉沙的名字顺利加入了其中。
带头的人和她一起坐在马车的两侧，他对韩妙者说道：“伏姑娘，你也是运气好碰上了我们，不然的话，就你一个人这样子走过去，指定是没办法入城的！”
“为什么？”韩妙者疑惑地看着他。
领头人继续说道：“还能为什么？不都是妖族闹的！那些个该死的妖族，有几次装作人族进入咱们的城，导致城中死伤无数百姓！现在前线的城池里，除了那些老的小的走不了的，已经没什么百姓居住了。守城的军队也严禁任何可疑人员进入，不过咱们已经送了好些年的物资了，你跟着我们的队伍进城，保证没问题。”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说你长这么好看，干啥要去打妖族啊？那指不定可就死在哪个妖族的手里了，多可怕啊！”领头人话锋一转，又对韩妙者说道。
韩妙者微微一笑，对他说道：“如果谁都是这样的想法，妖族还打不打了？”
领头人点了点头，道：“嗯，你说的有道理，我佩服你们这样的人。要是我家里没有妻儿，我也想像你这样冲到前线去抛头颅洒热血。只可惜，牵绊太多，早就已经绑住我的手脚咯！”
听着领头人的感叹，韩妙者只是笑着，并没有说什么。
说到底她和他们也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当了十多年杀手的韩妙者，对于萍水相逢的人，都会有一层疏离感，哪怕表现出来的关系非常好。
作为一个杀手，和无辜的人关系好，是害了他们。
这是韩彻教导韩妙者的第一件事，当一个杀手，需要的是孤家寡人。
很快，在韩妙者有意疏离对方的情况下，车队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洛城。
领头人对韩妙者说道：“伏姑娘，咱们就在这里分别吧！这里已经是最前线了，再过去就是妖族的地盘了。我们卸下货物之后就会离开这里，如果到时候你改变主意了，来找我们，我们带你回去。不过我想你也不会改主意的。”
听到这句话，韩妙者只是笑着，并未答话。
几秒钟离开了车队之后，在洛城的街道上走着。正如领头人之前和她说的那样，这些靠近妖族的城市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大街上都是三三两两拄着拐杖无法远行的老人和很小的孩子。
大街上一片萧瑟的景象，到处都是正在巡逻的士兵。这些士兵身上穿着的盔甲都已经身经百战，甲胄表面被刮花，还有清洗不掉的各种学血迹。
而这些士兵们的脸上也或多或少有点伤口。
每一队巡逻的士兵，都由一个真灵境修为的修士带领。
看着这些经历了无数战斗，眉宇间尽显疲态的士兵和修士，韩妙者微微蹙眉，喃喃道：“老师，你说为什么青灵州内没有一个像样的大宗门呢？依附于朝廷的修士勾心斗角，而散修没有资源，没有门路，不成气候……”
如果青灵州有东海阁这样的宗门，有东海阁主那样修为的尊者，妖族还能轻易入侵吗？
“青灵州被王庭定为缓冲区域的时间估计也有数百年了。这数百年间，秘境以上修为的人大多数都离开了青灵州，琴师等天赋异禀的苗子也都被其他州域带走，剩下的人不足以支撑起一个宗门的运转，自然会转向国家朝廷这样的世俗王权结构。”
莫双居对韩妙者解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