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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妙者微微蹙眉，不知道苍尽的意思。
苍尽也没有等韩妙者的回答，他继续说道：“在太古时期，我族统御苍梧界数万年，圣人们教化族民，昌盛繁荣。在那个时候，苍梧界内，唯有我妖族一族。”
“一族……”韩妙者看向了苍尽，等待着他的下文。
“在三万年前，天外开裂，无尽的洪荒混沌之气倒灌，还带来了一个陌生的种族。”苍尽继续说着，回头看向了韩妙者，道：“人族。”
“怎么可能！”韩妙者下意识地惊呼出声。
人族怎么会是从界外来的？
“那个时候，人族初临苍梧界，族中并无圣人。我族圣人见其可怜，允准其在岐山栖息生存。可那些人族不思感恩，羽翼渐强之后，妄图侵占我族疆域！”苍尽注视着韩妙者，一字一句地说道。
“人族手段卑劣，我族圣人难以防备，以至如今有了那所谓的人族五大域。”
韩妙者眉头紧蹙，她后退了一步，喃喃道：“怎么可能！”
这和莫双居告诉她的并不相同啊！
人族怎么会是界外来客！
“有什么不可能的？”苍尽看到韩妙者的表情之后，目光冷冽，“琴师，你的身上流淌着高贵的梧桐林血脉，你是妖族的后裔。待七日后进入化妖池，洗净你身上的半数人血，你就是真正的妖族人了！你好好想想吧，这天下是我妖族的天下，你日后也是我妖族的人！”
“我若是不答应呢？”韩妙者突然抬起了头，注视着苍尽。
苍尽看着她，道：“你还心念人族吧？你若是不应，我便亲自出手，屠灭整个青灵州。”
“你……”韩妙者眉头一皱。
苍尽接着说道：“琴师，你的血脉很高贵，但是你的修为很弱小。你远没有左右局势的力量！现在的你，没有资格拒绝，只能任由我们安排。”
任由安排，呵……
韩妙者凄然一笑，抬起头，看着那旋转上升的浮雕，看着那人与妖的大战，看着那崩裂的日月星辰，山川大地。
那一战，天地倾颓，龙血玄黄。
界外的入侵者，占据了苍梧界，将苍梧界的土著妖族，驱赶至极东极北之地。
韩妙者很难想象这是真的。
苍尽带着韩妙者回到了大殿上，他对韩妙者说道：“在你到来之前，我已经在宫中选择一处作为你的住处。朱冷会伴你左右，忘了人族吧，他们不配拥有你。”
韩妙者浑浑噩噩走出了大殿，走到了外面。
冷风一吹，她打了个寒颤。
明明阳光温热和煦，可她怎么也暖和不起来。
朱冷从远处走了过来，她对韩妙者微微颔首，道：“小琴师，托你的福，我也能进这宫城看看。”
韩妙者看向她，蹙眉道：“你原先不能进？”
“进是能进，只不过来不到此处。唯有天人境界以上的人才能够来到此地拜见族长，我还不够资格。”朱冷摇了摇头，又道：“我们走吧，族长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住处。”
大殿之内，感受到韩妙者被朱冷带走之后，其他的长老们缓缓开口。
“此女是我们苍灵蛇族的机会！”一个长老缓缓说道。
“我族衰败至此，若是她真的成为了彻底的妖族人，想来也会感念我族恩德，不求他日超凡入圣，但能称尊封王，对我族来说也是大机缘。”另一个长老如此说道。
苍尽轻轻点着扶手，沉声道：“各位长老，这七日的时间，约束部族中人，让他们莫要去打扰这丫头，免得她心生不快。”
“族长所言，我等明白。”其余八位长老颔首说道。
韩妙者与朱冷走到了苍尽给她安排的宫殿内。
在韩妙者还未到达此处的时候，苍尽就已经得知了她的事情，今天见她也不过是想要告诉她上古时期人族与妖族的事情，想让她在心里面对妖族有归属感。
这里面的一切都是准备好了的，没有苍灵蛇族那些张狂妖异的蛇纹，用的都是人族里常见的摆件。
“本族内没有在人族生活过的人，所以也不知道现如今人族的风格有没有变化，这里的装饰也不知道合不合小琴师的习惯，你如果住不惯的话，跟我说，我来想办法。”朱冷看了看房内的陈设，对韩妙者说道。
“多谢。”尽管对方是妖族，但此地已经是妖族地界，她若是在摆出强硬的态度，也无济于事。如莫双居刚才所说，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活下去！
一切都只有活下去才能去完成！
朱冷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她看向了韩妙者，笑了起来，“小琴师刚才可是在谢谢？”
韩妙者神色微变，表情有一些不自然。
“这近两个月的时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小琴师说谢谢！”朱冷笑了起来，她对韩妙者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小琴师先休息吧。”
待朱冷离去之后，韩妙者坐在了椅子上，她看着空旷的大殿，目光深沉。
“老……”
“莫要开口，在心中默念即可。”莫双居制止了她。
韩妙者心下一凛，莫双居的提醒让她回过了神，此地毕竟是妖族，也不知道苍尽安排了多少人看着她，如果暴露了莫双居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她深吸一口气，心中念道：“老师，刚才那苍尽所说的，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莫双居沉默了半晌，摇头说道。
“连您都不知道？”韩妙者有些讶然。
莫双居道：“当年的战争已经过去了两万余年，即使是圣人，也死了几代了。五方王庭中收藏着的浩如烟海的典籍里，也并未记载这样的事情。”
“那就是假的了？”韩妙者微微蹙眉。
莫双居摇了摇头，对她说道：“也不尽然。”
韩妙者疑惑地歪了歪头，眉宇间尽是茫然不解。
“如果上古时期真的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人族当真是从外界而来，侵占了此地妖族的疆土，那多半也不会记载下来。”莫双居本身就是人族身居高位之人，他自然知道人族的秉性。
历史，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一本史书，春秋笔法隐去那一点真相，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