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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巳时。
些微冰冷的阳光,穿过葱郁的树叶,打进积满树叶的地面,点亮着翠绿色的、有点阴暗的树林,滋养着冲破树叶的阻挡,生长起来的青草。
一阵风吹来,几株青草被压弯了腰。
风吹过后,青草重新挺拔起来,一个人的脚步,也已从它们的身上移了过去。
那人,跟以往经过这里的五大三粗的壮汉全然不同。
他,模样青秀,体形清瘦,身高五尺,穿着粗布衣裳,腰间盘着十余圈拇指粗的草黄色长绳,双手分别紧握着光滑陈旧的打草棒,和磨得锃亮的小刀。
他,身体轻盈,步伐灵动,眼睛快速的扫视着四周,耳朵竖起同样监听着森林里的所有响动。
唯有手指上突显出来的青筋,暴露出他的紧张。
他名叫徐山,来自徐村。
徐村有一个成年礼习俗,每个孩子14岁成年时,都要去野外完成一次狩猎,以示能够养家糊口、保村卫寨。
今天,正是徐山14岁的生日,他,正在经历自己的成人礼。
在徐山身后,藏匿着两个身影。
村里狩猎队的队长徐震和副队长徐宏。
他们的跟随,既保护徐山狩猎过程中的安全,也观察徐山独自在丛林里的表现。
“山儿这隐豹步练得不错啊,过草无声,踏叶无形,都快赶得上我们正式队员了。”
进入狩猎队,是徐村几乎所有小孩子最大的愿望,但为了保证战斗力,狩猎队对队员的要求极其严格,完成成年礼的小伙子,想要进入狩猎队,至少也得再磨砺两三年。
所以徐宏这句话,对刚成年的徐山来说,绝对是了不得的夸赞。
徐山同样满意徐山谨慎的态度和熟练的技巧:
“这小子是刚队长的儿子,天生就该吃狩猎这碗饭。”
随着徐山的深入,森林里的动物,渐渐多了起来。
地面之下的螳螂、蜈蚣、老鼠;树林之间的松鼠、蜂猴、蛇;枝头之上的麻雀、黄鹂、白头鹎……
徐山没有为它们停留丝毫,只是像一阵风一样,在挡住这些动物视野的树木缝隙间,穿梭而过。
即使遇到了拦路的,也只是用打草棒将之驱赶到一边。
渐渐的,树林间出现的动物体型越来越大,徐山依然不为所动的避让、向前。
徐宏忍不住开口:
“队长,山儿不会想要进内圈吧?他是不是不知道里面可能出现的凶兽到底有多凶猛?”
“我看他肯定知道内圈里有什么,否则也不至于径直向内圈走。”
“哦,前些天阿林成年礼巧合捡漏的野猪,刺激到山儿了,他想要杀个大的?”
“别说闲话了,我们快靠过去。”
“嗯。”
匆匆的脚步,一棵树底排成一列的五朵亮着白色微光的臭瓣花面前,微微停顿了一下。
徐山平静的脸变得紧张起来。
这,就是狩猎队留下的,区分内外圈的标志。
一顿之后,徐山继续向里走去。
今日,小刀刃锋,正当杀熊!
听多了狩猎队的老人说熊掌有多好吃多好吃,他今天要在成年宴上!好好尝尝!
他身后两道身影没有说话,只是距离徐山更近了一些。
森林内圈,食草动物的身影少了许多,无忧无虑的啼鸣再不属于这个世界。
环境,都变得死寂起来。
每个生物,都在隐藏着自己的同时,小心翼翼的搜寻着猎物。
徐山的动作,更慢了些,步伐,更轻了一些,五官对环境的搜查,也更仔细了一些。
那撕咬着麋鹿脖子的老虎,那藏在凹缝里只露出一个屁股的猎豹,那磨蹭着树干的徐林抓到的同款野猪,徐山依次让过。
他,没有体力浪费在它们身上,他,向着森林深处不断迈进。
只是,一路以来,始终没有看到熊。
徐山的心,沉重起来。
再远,考虑到回去路上的风险,就不值得了。
徐宏看了看徐山,又看了看徐震,他心中有一句话想说:
还不制止?再向里面的危险圈,我们进去都有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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