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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丞相有何谏言,尽管奏来!”
既然臣子有言进谏,作为皇帝自然应当倾听。
“陛下,追查前肇余孽乃是大事,需要姬大夫倾力而为,但司隶台的表面差事又不能不做,所以,为免姬大夫分心,可另派一人专门协助姬大夫,处理监察之事,一来减轻姬大夫身上担子,二来更能全力追查前肇余孽,岂非一举两得?”魏文礼回禀道。
“嗯,魏丞相言之有理,此事简单,待朕择一适当人选,派去司隶台即可。姬大夫,你以为如何?”皇帝肯定了魏文礼的谏言后,又向姬仲雄问道。
监察京畿百官,本就是得罪人的差事,既然皇帝愿意派人协助,自然再好不过,姬仲雄自然没有拒绝:“就依陛下旨意。”
哪知魏文礼接着又说道:“陛下,无需您再劳神思虑人选,老臣已有一适当之人,足可胜任。”
显然,皇帝本意是想自己寻一个心腹之人,可魏文礼却偏偏说已有人选,皇帝便只好继续问道:“不知魏丞相心中人选是谁?”
“此人父祖三代皆曾任职御史台,对监察之事可谓轻车熟路,极有心得,他就是现任侍御史之一的荀怀真。”
魏文礼此言一出,皇帝似乎也没有想到,神色显出一丝异样道:“荀怀真?前御史中丞荀汤之子?”
下面的淮王姬无异与裴少府也是眉头一皱,不约而同神色凝重地同时看向姬仲雄。
众人似乎都知道,这个荀怀真对姬仲雄意味着什么。
但姬仲雄的神情相比其他人而言,却显得平静许多。
淮王立即向皇帝进言道:“陛下,臣反对!魏丞相此举甚为不妥,请陛下三思!”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在沉思,显然他也是犯了难。
其他人也陷入沉默。
这时,姬仲雄却是坦然道:“陛下,魏丞相言之有理,臣请陛下,就任荀怀真为司隶台监察曹曹掾,专职处理监察一事。”
姬仲雄这一突然表态,在场诸人无不诧异,就连提出这一谏言的魏文礼本人,似乎也没想到姬仲雄会如此轻易地答应。不过魏文礼的诧异只是在一瞬间,转瞬之后便只是心满意足地微微一笑。
“姬大夫,你是否需要再思虑一番?”皇帝也是诧异地询问道,确认他是否因为一时冲动才说出这话。
“陛下,臣已经思虑周详。”姬仲雄肯定地道。
原本左右犯难的皇帝,在诧异之后,也迅速恢复神色,就坡下驴地下旨道:“既然姬大夫不反对,那就依魏丞相所奏,任命荀怀真任职司隶台监察曹,统归姬大夫调配。”
“陛下英明!”魏文礼谏言被准奏,自然是高兴的。
淮王和裴少府对望了一眼,又看了看姬仲雄,但见他依然神态自若,且皇帝已经下了旨意,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见众人不再说话,皇帝打破沉寂问道:“诸公,可还有其他事启奏?”。
座下的姬仲雄,平静地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首先回奏道:“陛下,京畿附近,关中之地,已有两个月不曾下雨,新岁前后更是没有降雪,臣担心今年可能会是个大旱之年,朝廷需早做准备为好。”
天气问题关系到帝国的粮食生产,粮食生产直接关系到百姓的生计,百姓生计更是直接关系到帝国的稳定,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话题。
“嗯,这的确是大事,关于此事,太史令已经向朕启奏过。魏丞相,此事还需要你多费心了……”皇帝点了点头,然后将此事抛给了魏文礼。
魏文礼连忙道:“老臣一定尽心尽力,不过陛下也不必过于忧虑,虽然许久不见雨雪,但关中二三月下雪也是常有之事,再等一等或许便有好消息。”
“嗯……”皇帝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没有多说话。
姬仲雄留意到皇帝似乎有些疲累之意,见他原本端坐的身子,此时正斜靠在宝座上,左手扶额,脸色有些泛白。
“陛下,您……是否要传太医令?”姬仲雄连忙问道。
“哦,无妨,只是近来事务繁多,有些乏了,歇息片刻便好……”皇帝稍稍整了整坐姿,继续道,“不如今日议事就先到这里吧,诸公暂且退下。”
见皇帝如此说,下面的裴少府随即附和道:“请陛下保重龙体,臣等告退了。”
皇帝下了“逐客令”,淮王和魏文礼自然也只好退出了大殿。
姬仲雄稍有犹疑,但是裴少府忙给他递了一个眼色,他也只好跟在众人后面出了殿门。
出了武德殿不久,裴少府特意拽了拽姬仲雄,示意他放慢脚步。
待前面的淮王和魏文礼走远之后,裴少府才对姬仲雄说道:“仲雄兄,你糊涂啊,你怎么就轻易答应了魏文礼,让他把荀怀真安插进司隶台?你不会不知道他是谁吧?他这摆明是要让你难堪啊!”
裴少府的神色明显有些急切,他这句话可谓开门见山,直接了当。
姬仲雄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世孚兄,我自然知道他是什么人,他父亲荀汤正是当年弹劾大郎谋反的人。”
姬仲雄身旁这位六旬老者名叫裴世孚,少府是他的官职名。
“你既然知道这层关系,为何还要轻易答应?以我对陛下的了解,只要你以理拒绝,陛下定会驳回这无礼的要求。”裴世孚似乎比姬仲雄本人还要着急。
裴世孚也意识到自己语气急切了一些,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绪后,又道:“仲雄兄,你可明白今日议事为何不在宣政殿,而是选在武德殿?”
“为何?”
“陛下虽然年少,但却有雄心,时常感念先帝的南平叛乱、北征外夷的雄才伟略,而这武德殿,正是先帝每次召见武将之所。陛下是想以此举,隐晦地表明他要重用武将的决心。陛下这种心思,那魏文礼定然也已察觉,所以他才故意用荀怀真来试探一番。”
“此话怎讲?”
“魏文礼在朝廷一手遮天,以往他的谏言,陛下几乎无所不准,这次陛下若是断然拒绝了他,他自然就会明白陛下有逐渐疏远他之意。但与此同时,若陛下准其所奏,他更是能借荀怀真达到一举两得之目的。”
“世孚兄,他的目的我自然知晓,这其一呢,把荀怀真放在我眼皮底下,就如你方才所言,是要让我难堪,让我难受;其二,之前魏文礼只能从外部探听司隶台的举动,如今把荀怀真安插进来,便能直接从内部了解虚实。世孚兄,我说得对不对?”
“我的仲雄兄啊,你既然心底通透,却为何还要……唉……”裴世孚一脸的不理解,抬眼看了看这位曾经并肩征战沙场的老战友,叹气道。
“放心吧,我如此做,只是不想让陛下为难,另外,就算今日魏文礼不来这一手,他日也会用其他手段的,我心里有数。”姬仲雄还是一副淡然的神色说道。
裴世孚见他如此,心知已是劝不动,只好无奈地道:“既然仲雄兄已然有数,那便罢了……”
裴世孚再无话可说,二人只是默默地并肩走着。
走了片刻,姬仲雄却又突然说道:“世孚兄,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于你。”
裴世孚疑问道:“仲雄兄,有何事?尽管问来!”
究竟姬仲雄想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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