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竹影提示您:看后求收藏(迦南小说网https://www.jnweishang.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自那日和军官们切磋之后,原本看赵锦城文弱可欺的那些军官,虽说依旧有几个看他不顺眼,但却再也没有人敢小瞧他了。
士兵们见识了他的身手,又听说他是王爷,又是佩服又是羡慕。
随后的一段时日,陆庭风依旧对赵锦城爱搭不理。虽说他身负监军之职,但只要他不仗着身份胡乱对军中事务指手画脚,陆庭风也懒得管他。对这个人,陆庭风端的是眼不见为净。
初来塞北的这两个月,赵锦城看似随性不羁,却借着四处游览的时机,对塞北进行了较全面的查探和了解。包括塞北的人口组成,各方势力的强弱,百姓们的生活状况,还有塞北的军事布防情况等。
监军的身份给他四处活动带来了极大的便利,也是凭借着这一层身份,他在塞北各处来去自如。
他活动得频繁了,陆庭风便开始起疑了。
陆庭风原先见他不过是个纨绔子弟,也就没将他当回事。可眼下,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
难道逸王一直以来都在扮猪吃老虎?或者陛下当真交给了他什么重要任务?还是说,陛下果真如某些军官猜测的那样,对塞北起了疑心?
一想到这些,陆庭风便有些警觉起来了。但赵锦城身负监军之职,巡查军事布防也在情理之中,他不好阻拦,只能让各处都打起精神来,仔细应对。
如今已是盛夏,塞北的日头毒辣得很,虽说雨水不多,城墙之外的胡人那边,正是水草丰茂的好时节。赵锦城站在城楼上远眺,时常还能看见远处星星点点的牛羊群,散落在绿草如茵的绿洲上,一团一团,像极了一种不知名的小野花。
这日,赵锦城正在城楼上远眺,一低头,便见城门口似乎有人对守城人说了什么,紧接着拿出一枚令牌,那守城的迅速寻来一匹马交给那人,那人飞身上马,急速向军营方向而去。赵锦城猜测,多半出了什么事,便赶忙带着小五一同回去。
待他们赶回军营,陆庭风的营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陆庭风见他来,抬了一下眼皮,点一下头,便不再理会他。
“说说目前的情况吧。”陆庭风开口道。
赵锦城向人群中望去,果然看见了方才在城门口所见的那人。
“禀将军,目前刺探到的情况是,老可汗病重已经有一段时日,但消息却一直守得很死,似乎是被人故意阻断了。五日前,老可汗突然一命呜呼,最先收到消息的并不是小可汗伏鹿孤,而是他的两个叔叔丘古力和斛拔。伏鹿孤小可汗向来主张和谈,原先就与老可汗意见有分歧,他若想接替他父汗的位子,原本就有阻力重重。他的那些叔伯,大多都支持老可汗的主张,还想继续打仗,试图进一步南扩,吞并北疆。
支持小可汗的,大多是平民。两天前,北狄内部发生了巨大矛盾,伏鹿孤小可汗的那些叔伯,单方面宣布小可汗反叛,并将他驱逐出部落。伏鹿孤遭流放,带少数部下出逃,目前下落未知。
“但驱逐小可汗之后,北狄内部就谁应当继承可汗之位的事,发生了重大分歧。目前以丘古力和斛拔两大势力最为突出。双方目前处于剑拔驽张的态势,但都按兵未动”
那探子一口气讲完,拱手揖拜,随后退到一边。
“真是天助我也!现在敌人自己内部斗起来了,就不能再来骚扰我大历边境了。”一军笑着官感叹道。
“是啊是啊!”众人随声附和。
陆庭风的脸上也流露出藏不住的喜悦。毕竟,敌人内斗,塞北的百姓便暂时不会受到北狄的侵扰,便有一段时间可以休养生息。
众人之中,唯有赵锦城眉头紧锁,手捏着下巴,似在思索,一言不发。
李校尉见他这般模样,轻轻冷哼一声,“赵监军莫非有什么高见?”
众人听了李校尉的话,目光齐齐投向赵锦城。
赵锦城扫视众人一眼,开口道:“高见不敢当,只是一些不成熟的想法而已。大家有没有想过,敌人内斗只是暂时的,一旦他们其中有一人胜出,北狄很快便可恢复元气。届时,新可汗为了树立威信,转移矛盾,免不了又要开战。”
“那又怎样?只要他敢来,老子就打得他屁股尿流,满地找牙!”李校尉道。
“倘若北狄当真那般草包,都这么多年了,各位怕是早就攻占整个草原了吧。”赵锦城悠悠道。
李校尉顿然面红耳赤,动了动嘴巴,最终也只低下了头,始终未开口。他心里清楚,监军说的是对的。这么多年来,他们在敌人手里吃了多少亏?对于那帮胡人狡猾得很,他们从来不敢掉以轻心。
赵锦城接着道:“虽然目前敌人正在内斗,但我们并不确定他们的内斗会持续多久,更不确定,这场内斗到底会消耗他们多少精力。所以,奉劝大家暂时静观其变,切莫得意忘形。”
李校尉低着头捏了捏拳头。
陆庭风看了赵锦城一眼,对他的话难得地表现出了认同。“今日暂且到这里吧,近期一切军务布防同往常一样,切不可懈怠!就让北疆的百姓,过几天安稳日子吧。”
“是!”众人拱手拜道。
众人陆续散去。
“赵监军留步!”陆庭风喊道。
赵锦城转身微微一笑,“陆将军还有何事?”
“的确有些事想请教监军。”陆庭风抬手道,“监军请坐。”
赵锦城撩了衣摆坐下,“陆将军请说。”
陆庭风犹豫了一下,想了想措词,开口道:“此处也没有外人,我就不同王爷兜圈子了。我瞧王爷方才的神情,似乎对此事有些想法。”一个从未打过仗的人,却能根据探子简短的语言表述,将敌人分析得头头是道,而今要再说他是草包,连陆庭风自己都觉得汗颜。
“陆将军实在高看在下了,在下并没有什么想法。”赵锦城摩挲着腰间的荷包,这荷包正是林婉儿正月初一那日亲手给他绣的,一眨眼,已经过去近半年了。
“王爷这就不够意思了。王爷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最不喜你们这些酸腐文人,说个话七拐八弯,吞吞吐吐,叫人好生不痛快!”
“那我就直说了。”赵锦城抬头看了看陆将军。
“你说。”陆庭风睁大眼睛,伸长脖子,作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陆表兄觉得我这荷包如何?”赵锦城笑道。
陆庭风看了看他腰间的荷包,不明所以道:“还行。怎地?”难不成他那荷包里装的有什么锦囊妙计?
“陆表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啊。”赵锦城微微笑道。
“王爷有话不妨直说。”陆庭风被他这弯弯绕绕,弄得满头雾水。
“这荷包,是婉儿亲手给本王绣的,如此用心,如此精致,如此美观,在陆表兄眼中,竟然就只配得上‘还行’二字?”赵锦城笑着,低头轻轻摸了摸荷包上的刺绣,“这是我最喜欢的松竹,婉儿当着我的面亲手绣给我的。”
说着,赵锦城起身,一边出营帐,一边背朝着陆庭风挥了挥手:“陆将军没有其他要紧事,本王就先走了。”
陆庭风:“……”
陆庭风当即整张脸都黑了,皱着眉头看着赵锦城掀开帐帘出去,紧紧攥着拳头,恨不能一拳打飞他。他怎能如此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