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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陆庭风商定后,赵锦城让小五找了几块粗一些的圆石头,将手上的剑茧打磨干净,让自己的手看起来与正常的读书人无异。为了迅速恢复,他还特地买了手脂涂抹。
三日后,小五取回一个小木盒子,赵锦城从中取出一支新发簪,换掉了头上的旧簪子。
翌日一早,赵锦城带着小五同往常一样出了军营,由于此前他也常出营,营地上上下下也都见怪不怪了。
赵锦城离开当日,陆庭风便拆开他留下的那封信,按照信上的嘱托着手准备。
是夜,夜黑如铁,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子。赵锦城孤身一人飞快穿过赛北城对面的草原,潜入斛拔部落的营地。他仔细查看了周围地形,并对眼前形势进行周密分析:
首先,他必须避开所有巡逻兵,顺利潜入斛拔的营帐;
其次,他要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杀掉斛拔,并且不能制造出任何动静;
随后,他还要在杀掉斛拔之后,顺利从敌军大营出来,且中途不能被任何人察觉。他没有骑马,一旦被发现,遭遇敌军追击围堵,在这广阔的草原上,他将无处可逃。
虽然他拥有上乘的轻功,但此刻他毕竟已深入敌营,且敌军人多势众。赵锦城蹲在几棵矮木后,手心不禁沁出了一层汗。
他紧紧盯住对面的敌营,一直等到敌军巡逻队换岗,才瞅准时机,飞身一闪,悄无声息地潜入,藏到一个营帐后,紧接着一点一点潜移,费了许久的功夫,终于靠近了中军大帐。
中军帐门口的两个卫兵正在打盹儿,赵锦城一个闪身遁入中军帐,帐外的火光微微透进来,但无法看得真切。赵锦城努力分辨着斛拔可能在的方向,轻手轻脚靠近。
“谁?!”一声粗犷的低吼传来,赵锦城当即浑身一凛,定在了原地。他没料到,斛拔的警觉性竟如此之高。他更未想到,自己才潜入斛拔营帐,还未找到人便已被发现。
但此刻,他若试图逃跑,只要斛拔一声令下,外面的兵一围过来,他就插翅难逃了。
赵锦城飞快地转动思绪,转而收拢双脚,从腰间抽出折扇,刷地一下打开。
“斛拔可汗,久仰了。”赵锦城用他在塞北学来的胡语悠悠道。
床上的人已经坐起身,迅速穿好了衣裳,系好腰带。“你是谁?”
“一个来跟您谈一笔交易的人。”赵锦城悠悠摇动手中的折扇,手心、前胸、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营帐里的灯火猛地一亮,陡然晃了赵锦城的眼睛,他抬起扇子遮了遮,转而将扇子收起,向斛拔行了一礼。
斛拔眯了眯眼睛盯着眼前之人,“你是汉人?你怎么进来的?”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里有斛拔可汗想要的东西。”赵锦城又行了一礼。
“我想要的东西?”斛拔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东西?”
“陆庭风的首级。”赵锦城淡淡道。
斛拔陡然眼睛一亮,转而又回归平静:“你究竟是何人?”
“我原先是陆庭风手下的谋士,但现在不是了。所以,我特地来投靠斛拔可汗,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带来了您感兴趣的消息。”赵锦城佯装镇定地看着斛拔。
“哦?是嘛。”斛拔拿起一旁的弯刀,拔出刀,扔了刀鞘,又拿过抹布擦起刀来,并没有对赵锦城的话做出表示。
赵锦城见此情景,身体陡然僵硬起来。他来之前便听陆庭风说过,胡人野蛮无理,不能以常理判断他们。赵锦城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过着急,又行了一礼道:“当然,我给您带来重要消息,必定是有所求的。”
突然,斛拔猛地起身,将手上的弯刀架到赵锦城脖颈上,只看着他笑,不说话。
赵锦城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但他眼下不能轻举妄动,只能微微后退一步。
“听说你们汉人狡猾得很,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倘若你是汉人派来的奸细,我怎么能上你的当!”刀锋贴紧赵锦城脖颈,轻轻划出一条血印。
赵锦城此刻不能暴露自己会功夫的事,只能捏紧拳头,硬着头皮开口道:“斛拔可汗不必如此多疑,我来找您合作,必定是带来了足够的诚意。我在陆庭风手下三年,为他苦心筹谋,出谋划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他每次打了胜仗,都将功劳全给了他那些亲信军官,我们这些谋士半点好处也捞不着。他打心底里看不起我们这些不能上阵杀敌的读书人。我在他那里,是没有前途的。但我听说斛拔首领非常重视人才,所以才来投靠您,还望您给我个机会。”
“给你机会?”斛拔眯着眼睛盯着赵锦城笑了笑,“那你能为我带来什么?”斛拔并未放下手中的弯刀。
“我刚刚说过了,陆庭风的首级。”赵锦城再次强调。这应当是目前斛拔最感兴趣的东西。
“那他的首级呢?”斛拔将赵锦城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带着明显的嘲讽。
赵锦城强忍着他不善的目光,道:“我不会武功,自然不能亲自取下他的首级,不过,我有办法可以帮到斛拔首领。您刚刚即位成为北狄的可汗,没有什么比取下敌军最高将领的脑袋更具有震慑力的了。所以,这也是我来投靠您的原因。”
“一个背叛自己的国家和上级的叛徒,我要如何相信你?”斛拔又将刀口往前挪了几分。
赵锦城不禁又后退一步,“我们汉人有句俗话,叫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还有一句话,叫做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更有一句话,叫做‘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闭嘴!”斛拔皱了皱眉吼道,“别跟我扯你们汉人那些歪理,老子听不懂,也没时间陪你玩。”斛拔向前逼近一步,赵锦城再向后退一步。他已经退到了门口。
门外的护卫此时正严阵以待。他们先前已经听帐内有到动静,但可汗没有下令叫他们,他们只能按兵不动。
“斛拔可汗莫要激动,在下想说的是,那陆庭风有眼无珠,拿我们这些谋士当粪土,只要斛拔首领能够给我一个效忠的机会,我自会能向您证明我的价值。”
“是嘛。”斛拔歪了歪嘴,笑了笑,“来人!”斛拔突然喊人,将赵锦城吓得一凛。但他早就料到,这位北狄的新首领不好对付。但他暂时还不能又任何动作,只能静观其变。
外面应声进进来四个护卫兵。
“把这个汉人拖下去严刑拷打,让他说实话!”斛拔命令道。
“是!”那四个护卫兵便上来按住赵锦城。
赵锦城挣扎道:“可汗有话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斛拔愤然道:“什么他妈的动口不动手,老子又不是你们汉人,没道理讲你们那些屁话!拉下去!”
“是!”
众护卫兵便架着赵锦城出了中军大帐。
“可汗有话好说啊!可汗——”赵锦城嘶喊道。
斛拔望着被拖下去的赵锦城,呸地啐了一口,将弯刀插进刀鞘,继续倒头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