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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进来给王爷送药,看见王爷还睡着,又怕药凉了,便轻轻喊了赵锦城几声。
赵锦城迷迷糊糊地转醒,看见小五,陡然想起那两只箱子,赶忙扭头去看。
幸好!
还在!
不是做梦。
“王爷,您先把药吃了吧。”小五将药碗端过来。
“你扶我起来靠会儿吧,躺久了,有些累。”赵锦城道。
“是。”小五将药碗放到一边,往赵锦城身后又垫了一床被子,这才扶着他靠起来。
赵锦城从小五手里接过药碗,盯着那黑乎乎的汤药看了许久,才犹犹豫豫抿了一小口,随之紧紧皱着眉头,“好苦!”
小五怕他吐出来,赶忙哄道:“王爷,良药苦口利于病。您好好吃药,才能尽快好起来。塞北这边的事暂时告一段落,有陆将军善后,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您也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不若等您养好了身体,我们回一趟京都如何?”
赵锦城陡然眼前一亮,抬头看着小五,“回京都?”
小五点点头,“王爷您若想回去,就回去看看,正好把塞北这次的战报带回去给陛下过目。”小五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家王爷如此惊才绝艳,不仅文武双全,还亲手斩杀了北狄的新可汗,一时间名动塞北。可一旦牵扯到有关王妃的事,他整个人都有些傻了。
“好。”赵锦城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端起手中的药碗,盯着看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咕咚咕咚几口就把药灌完了。
最后一口苦药咽下,赵锦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赶忙将手中那半桂花颗糖塞进嘴里。
“王爷,那您好好休息,我先下去了。晚饭好了我再来叫您。”小五一边收拾药碗,一边说。
赵锦城点点头,“嗯。”
营帐里又只有他一个人了。他扭头看了看那两口箱子,摸了摸身边的桂花糖罐子,突然忍不住笑起来。
方才小五说,等他身体好些了就可以回京都。那样,他就可以见到婉儿了。
好久都没有回王府了,从前他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感觉,如今一想到回王府,他就有种殷殷切切要回家的感觉。那是他和婉儿的家。是他们两个人的家。
赵锦城将口中的桂花糖卷着翻了个个儿,一股甜甜的桂花香便顺着喉咙一路向下,一直流到胃里,令他整个人都暖了起来。赵锦城忍不住用舌尖舔了舔口中的桂花糖,甜得他整个人都要化了。
赵锦城吃着糖,又忍不住想起了林婉儿。
那日军医来换药时,说只要赵监军遵医嘱,好好吃饭,按时吃药,多休息,伤口很快便可以痊愈。
于是,接下来一连四五日,赵锦城突然饭量大增,每顿都要吃三大碗饭,简直把小五惊呆了!他从未发现他家王爷何时竟如此能吃!
以前最怕吃苦药的王爷,这几日竟能每次一口气灌下一整碗汤药,中途都不带喘气的!
见此情景,小五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军医后来过来换药,直夸赵锦城伤口恢复得好,简直听得赵锦城心花怒放。
到第九日,小五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对着正在大快朵颐的赵锦城道:“王爷,您不能再这么吃了!”
赵锦城嘴角还沾着饼渣,抬头不解地问道:“为何?”
“王爷您要不要照照镜子?”小五微微皱着眉头,无可耐何地看着自家王爷。
“怎么了?难道本王变黑了?不好看了?”赵锦城疑惑地问道。
小五叹了口气,道:“王爷,您的脸都圆了好大一圈了。您再这样吃下去,等回了王府,王妃都要认不出您了。”
“什么……”赵锦城突然脸色一白,手中的半块饼陡然“啪”地落到了汤碗里。
“真……真的吗?”赵锦城抿了抿嘴,低着头翻着眼睛看小五。
小五非常坚定地点点头。
赵锦城见状,顿时便蔫了,他放下手中的筷子,双手放到膝盖上,端端正正坐好,“你拿走吧,我吃饱了。”
小五又觉得自己似乎把话说得过于直白,多半伤了王爷的心,便蹲下身,抬头看着赵锦城:“王爷,您也不必灰心,您现在伤口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只要每日按时吃药,适量用餐,便不会变胖了。”
赵锦城闷闷地点点头。他之前只想着多吃些饭,才能很快好起来,却没想到会长胖这个问题。若不是小五提醒,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回去见婉儿了。
“你去帮我找块镜子来。”赵锦城对小五道。
“是。”小五便收拾了桌上的饭菜,转身去找镜子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赵锦城每日控制饮食,每顿吃七分饱,坚决不让自己多吃。为了检查成果,他每天都要对着镜子反反复复照许多遍,非要确定今天没有变得更胖才行。
半个月过去了,赵锦城已经能够下床自由活动了。
陆庭风听闻此事,便召集众军官一同商量这次塞北大捷的军功分配问题,赵锦城也同在与会之列。
“这一次,赵监军只身深入敌营,亲自手刃了北狄最高将领斛拔。同时,这一次塞北城的军事布防变动策略,以及半城百姓迁徙到城西躲避战乱的计策,也都是赵监军提出来的。所以,本将认为,这次的最高军功应当归属赵监军。大家可有异议?”陆庭风道。
下面的军官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大家可是有何异议?”陆庭风皱了皱眉问。
下面的军官齐齐摇头。就连先前最不服气的李校尉,这一次也是心服口服。
他一直以为这位赵监军不过是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到军中来长见识的,终究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却没想到,这一次他竟能立下如此奇功。他们这些驻守在塞北城多年的老将,都没有任何人有这等智慧与胆识。
“既然如此,其他人的功劳就按照斩杀敌军的人头数来计算,大家可有异议?”
众人又齐齐摇头。
赵锦城自始至终一言未发,只是淡然地坐在座位上喝茶。那茶,是婉儿给他从京都带来的。
他今日穿了一身的新衣,还佩戴了新的荷包,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精神。
“既然各位都没有异议,本将就拟了战报送回京都去。若无其他事,就都散了吧。”
陆庭风话音刚落,众人便陆续离开营帐,只有赵锦城一个人还老神在在地坐在原地喝茶,屁股都没挪一下。
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机会,这一次,他要新仇旧恨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