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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宝是第一个发现李敬的, 因此连忙伸出小手扯了扯许玉娆的衣袖,小声道:“娘亲,有人在。”
她声音虽小, 但是地方就这么大, 自然也是被林葭听进了耳朵, 于是便先许玉娆一步起了身, 遥遥朝着那边的李敬招了招手。
“夫君,你出来的正好。”林葭脸上尽是笑意, 就连念娘都伸出小手要去抓嘉宝,惹得她更是轻笑出声, “这位许娘子是领着两个孩子来求学的, 我觉得……”
李敬轻咳一声,示意她不要乱说话,然后抚了抚衣袖走进凉亭,目光凌厉的打量着许玉娆娘三个。
作为一个教书育人十数年的老学者, 李敬的目光是真的很具有侵略性, 因此被他盯着的云宝和嘉宝两个小家伙都有些害怕,忙不迭的往许玉娆身侧躲了躲,小脸都埋进了许玉娆的衣裳里, 像是两只肉包子一样,让许玉娆都禁不住笑出了声。
“哼, 胆子倒是小。”李敬冷哼一声。
许玉娆的笑意蓦然顿住,就连林葭都有些尴尬, 一边笑吟吟的看着许玉娆, 一边在李敬身后伸出手,隔着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皮肉。
“嘶~咳咳……”李敬疼的脸上神情一皱,正要诶呦叫疼时, 却记起现下还有旁人在场,于是连忙又正起了身子,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那个,精进学业者,有见识便可,许是这两个孩子初次见我,所以才有些害怕,不是什么要紧事,不是什么要紧事……”
他说罢暗戳戳的看了一眼林葭,见自家娘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轻呼了一口气,转而同许玉娆道:“适才我瞧见了这两个孩子的作为,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豁达心性,确实不易,不过恕我太过于苛责,我还有问题要问这两个孩子,不知可否?”
许玉娆捏了捏两个小家伙的手心,她自然看得出来,这个李敬可是要比那位秦先生强多了,适才那般言语,不过就是有些傲娇罢了。
想到此,她连忙含着笑将两个小家伙往身前推了推,随即诚恳道:“李先生请问。”
云宝和嘉宝嘟了嘟嘴,然后紧紧的手牵着手,仍有些害怕的盯着李敬看。
“若天降大灾,沿途逃命,遇一老者,无水无粮,你当如何?”李敬先开口,问了云宝。
许玉娆一愣,他们几人逃难而来时,沿路上这样的场景确实遇到不少,当时就是能施舍几分便施舍几分,可当抛去那种环境再来发问时,就连她都不确定如何回答才是正确的,云宝……
“不清原由、不知因果,自不能倾囊相待。”云宝软软的声音响起,“若我身上也无水无粮,那我也爱莫能助;倘若还有一捧,那我是愿意分出半捧的;可若是我有一兜……”
云宝的眉头皱了皱,仿佛是在确定什么,好半晌后才有些委屈的继续开了口:“若是我有一兜,那我只能,分出一捧。”
李敬微微有些错愕,问她为何如此回答。
小丫头抬头,眸中有淡淡的泪光:“乱世之中,人与人皆是不能完全相信的,若我身上长物不多,那我可能无所畏惧,可若是我身上的东西能引来豺狼虎豹,那我自然要先以自身安危为主,舍己救人自然是好,可我想要的,是舍己,救更多的人。”
一语毕,小小凉亭内便陷入了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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