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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7日, 住在精神病院的最后一天，也是凌笑诗年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
“喂。”电话那头接通，听筒电流声遮盖不住对面的疲惫。
“姐姐。”凌笑诗咧开嘴, 想, 等她拿到第一个最佳女主或最佳女配的奖，她就再也不要叫伊慕榕“姐姐”，她要直呼她的名字。
“嗯？怎么了, 这么开心？”有高跟鞋的声音，听起来伊慕榕从室内走到了开阔的地方。
“我放假了。”凌笑诗无声笑着, 顿了顿，“想你了。”她回头往病房里看了看, 小青正在认真收拾行李, 似乎没有听见她在对电话那头的人倾诉思念。
凌笑诗微红着脸，一手插着裤子口袋往操场上走。最近几天都是难得的好天气, 每日都能见到温暖的太阳。
昨天下午是病患们每周一次的手工劳动课，凌笑诗跟着她们一起学习做手工。医院是不允许患者住院期间接触有危险性的锋利物品的, 所以病患们就只能学习一些徒手可以做的东西, 比如用彩色塑料管编一些猫猫狗狗或花篮之类的。病患们做好的成品会由医院统一拿去做公益售卖。
凌笑诗跟着小护士，十几分钟学会了方法, 半个小时编好了一只小猫，然后坐在小青旁边笑得像只得意洋洋的小狐狸, 气得小青连着编错了两步。老护士看凌笑诗可能是90后里难得一见的心灵手巧之人, 于是技痒硬要教她用毛线编更高级更难的小动物。
凌笑诗花了半个下午一个晚上的时间，终于做成了一个迷你向日葵盆栽。盆比一个乒乓球大点，上面长了两朵笑开花的向日葵。
那向日葵躺在她枕头旁边陪她睡了一晚上，让她睡得格外香甜。她打算在回家之前，把它送给伊慕榕。
电话那边传来伊慕榕低低的笑声, 像在挠凌笑诗的痒痒。“什么时候回家？”
“定了下周二的机票年初六回来”
伊慕榕轻轻“嗯”一声，从医院走廊往下看，楼下是微缩版的苏州园林，有家属扶着病人在其中漫步。
“阿姨手术恢复得怎么样？”
赵榕是周一做的手术，今天是第五天。
“好得很，今天可以下地了，过几天又能跟我吵架了。”
“嘿嘿嘿，其实她不想跟你吵的，她吵不过你。”
伊慕榕“哼哼”笑，问：“最近几天干什么去了？”
“我这周来精神病院学习，为了年后《非她》那个角色嘛，要跟真实的病患接触了解过，不然怕我到时候演砸了我们住在医院的睡眠科病房，睡眠科就是”
凌笑诗在医院的七人制足球场上一圈一圈走，恨不得把这周所学到的见到的通通都告诉伊慕榕。走到第三圈的时候，有两个小学生模样的男孩子带着个黑白足球来到场上玩。凌笑诗停下来，看着那两个小孩。
她忽然傻傻笑出声。
“嗯？笑什么？小青摔了一跤然后呢？”伊慕榕问。
凌笑诗想起了上学时，路过学校的田径场，每当场上没有人踢球的时候，就总能看到有女生拿着手机坐在草地上一边数地里的蚂蚁一边煲电话粥，或一边用脚步丈量球场的周长一边煲电话粥。数蚂蚁的女生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看到蚂蚁们排成了“天长地久”四个字。而亲脚丈量球场尺寸的女生则像是在想“我这一圈走了1314步，代表一生一世！”，于是平地也走出了坐在旋转木马上的眩晕感。
凌笑诗在草坪上席地而坐，闻到了青草的味道。“没什么，我在医院的足球场上，有两个小孩拿了个足球来踢。”
“你笑他们踢得不如你？要亲自展身手？”伊慕榕脸上笑着，一时忘了自己身在医院，忽略掉了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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