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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房里向海的一面是宽大的落地窗, 窗外是没有边际的黑色。房间的隔音做得很好，几乎听不到外面的海浪声。
凌笑诗趴在伊慕榕身上，扯了张毛毯来盖住两人下半身, 然后把耳朵贴在她胸口, 听她的心跳。
伊慕榕的心跳渐渐平缓。她的酒精味的呼吸轻拂凌笑诗前额的头发。
“好听吗？”伊慕榕问。
“好听。”她像小猫一样, 用仍然发烫的脸蹭伊慕榕胸口。“你的皮肤好滑。”
伊慕榕轻笑，抬手放到身上这人的后背上, 描摹她的腰线、臀线。自己30岁了，皮肤再怎么好, 能好得过这个23岁的人吗。
凌笑诗侧过身子滑下来，枕着伊慕榕的手臂，用一只手贴着伊慕榕这边的腰，慢慢摸到那一边，然后温柔搂住她。“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回哪儿？”
凌笑诗想了想，问：“韩襄自己过年吗？我要不要去跟你妈妈拜年, 她恢复得怎么样？”问完又觉得自己问迟了，大概刚下飞机见到面的时候就该问了的。
按常理来说是该这样做, 基本的礼貌嘛。可是拿不准伊慕榕对家人的态度，怕问错话破坏她的笑容。她今天笑得多开心啊, 自己哪里舍得扫她的兴。
也不是这样，都是怪自己，是自己见色忘礼, 见到伊慕榕就把什么都给忘了。伊慕榕是不会有错的。只要能让伊慕榕高兴，那就是对的。
“韩襄自己去漠河看极光了, 我妈恢复得很好，现在健壮得很，估计能跑马拉松了。她跟男朋友过年, 开心着呢，不需要你去看她。”
凌笑诗听着有些别扭，说：“哦韩襄一个人去呀？”
“是啊，她时不时会来趟一个人的旅行，说，一个人在路上的时候才会有无限的灵感，她说要去东北乡村里蹭农民家的房子住，体验东北的春节。而且还是坐绿皮火车去的。哼，也不知道她真蹭到住宿了没有，这几天就来了两条信息一条视频，不知道是不是被拐卖进哪个村里了。”说起韩襄，伊慕榕是有点不高兴的。韩襄确实经常独自旅行，尼泊尔，非洲这些地方，她也是一个人去的，但是韩襄从未试过身在国内却不跟她一起过年的。今年不知抽了什么风，离除夕还有三天的时候，突然非要走。伊慕榕跟她吵了一架，还冷战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仍然要走。
这个死没良心的妹妹！
好在她到了那边，下了火车，知道第一件事就是给姐姐买礼物。她买了两只拳头大的手工布偶，一只红彤彤的老虎，一条红彤彤的龙，拍照发来说：姐，送你的新年礼物，生龙活虎！
“她是艺术家嘛，艺术家都特立独行的”
过了几秒，伊慕榕忽然想起了什么，用那只被凌笑诗枕着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我刚才说，你不用去看我妈，意思是她跟她男友过二人世界就够了，其他人她不在乎。我这几天也没去看她。”
解释完了，又感到有点奇怪，为何要解释？好像有点多此一举。
凌笑诗蹭伊慕榕的手臂，说：“她其实是爱你的，可能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相处，她怕跟你吵架，让你新年里面不高兴。你不高兴她也伤心的。”就像自己老妈一样，像初二那天早上，一开门就见到老妈一夜没消肿的眼睛，她就知道，自己难过，妈妈也一样难过。“她可能以为你更愿意跟你的朋友们一起过节。”
伊慕榕深深吸了一口气，长长地呼出来，然后侧身，面对面拥抱凌笑诗。“我不喜欢过节。”
凌笑诗愣了一下，紧接着，她的心闷闷地疼。她伸出手臂垫到伊慕榕脖子下。伊慕榕转而像个婴儿一样缩进她怀里。
她吻伊慕榕的头发，用她能做到的最温柔的程度轻抚伊慕榕的后背，伊慕榕还没往下说什么，她自己反而先动容了。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伊慕榕用这种可怜的委屈的语气说话，第一次像抱着一个婴儿一样抱伊慕榕。怀里的人，跟半小时前在她身上挥洒汗水释放欲望的那个女人，跟今天晚上在拍卖厅里光凭眼神就能征服她的那个女王，完全是两个人。
她的高高在上的女王竟然会可怜兮兮地缩在她怀里。喉头梗塞起来。她咽了两下口水，用脸去蹭这个婴儿的头顶。
“所有人都是欢天喜地聚在一起过节，只有我是自己一个人我讨厌中秋节，讨厌春节，还有元宵跟他们过我也不开心，跟朋友过我也不开心，所有人脸上都是笑，我也是笑，但是我不开心。所以我就”伊慕榕吸了一下鼻子，往凌笑诗怀里蹭得更深，像是想要整个人缩小了钻进去。
“反正我不开心的。”
伊慕榕原来是不开心的。凌笑诗静静流下两行泪，流到伊慕榕头发上。她抱紧伊慕榕，努力眨眨眼睛，把眼泪止住。“我陪你我陪你，你会开心一点吗？”
沉默了半晌，伊慕榕突然在她怀里笑，说：“你哭什么？我还没哭呢。”
“你不开心，我会很难过。你刚才不是哭了吗？”她明明听见伊慕榕的声音就是带着哭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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