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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万宇受伤了。他坐镇上私人拉客的面包车出山, 途中面包车停下让乘客下车休息。他在路边解手时,后面来的那辆车轮胎打滑,转向失灵, 后视镜撞到他, 让他摔倒往草丛里滚了两米。身上擦伤, 左手手肘骨折。
他一声不吭地让医生给他处理伤口,包扎手臂。面前女儿的目光像一把锯子, 像要锯开他的脑袋,找她要的答案。
手疼, 头疼。早知道就不跑了。白白受伤。
医生走了以后,房间里只剩下父女二人。
凌笑诗严厉逼问,凌万宇终于坦白:剧组的地址是放高利贷的人给他的,他最近两个月欠了高利贷五万块,高利贷的人建议他趁利息越滚越大之前,想办法把钱还上, 他们弄到了剧组的地址给他,叫他赚粉丝的钱;收款的银行卡, 是他在公司破产前两年,偷偷拿老婆的身份证去办的账户, 那时候他还是个小老板,跟银行之前往来密切,只要拿身份证去银行, 银行的人就能帮他开户,而不需本人亲自到场。当时他已经预见了自己的公司很有可能会倒闭, 所以就每个月悄悄从公司帐户上往老婆这张卡里存一点钱,以防万一。只是破产后,这张卡里的钱没多久就被他花光了。
从云南回来后, 他受不了无所事事的日子,再加上戒毒让他浑身上下不舒服,于是又偷偷去赌钱。赌博的刺激能够让他暂时性忘掉毒品。最近几个月,老婆孩子都不给他钱了,他只能去借高利贷。高利贷的人知道他的女儿是凌笑诗,是个明星,所以也愿意放款给他。
凌万宇低着头落泪。他不敢看女儿。回忆自己过去这一年的所作所为,也让他感到万分痛苦。如果见不到老婆女儿,他可以用他的方法催眠自己,让自己忘掉辉煌忘掉失败忘掉堕落,让当下的自己感受到快乐。但是只要面对老婆孩子,就会让他回到现实——自己是个失败者。所以他不想回家,回了家也是早出晚归。
他把脸撇到另一边,“爸爸对不起你。”
半晌,凌笑诗说:“你把你在外面欠的钱,全部,列个账单出来给我。什么时候,跟谁借的,利息多少,对方的姓名联系方式,全部写清楚。还有,给你剧组地址建议你把我粉丝拉过来的,是谁提的私人建议还是那家高利贷公司给你的建议?”
她仔细想想,觉得这件事有一点蹊跷。如果高利贷公司的人既知道她凌笑诗是凌万宇的女儿,又知道她的剧组地址,那么他们要得到她的电话号码就更加不是什么难事。与其给凌万宇提这种迂回曲折的建议,还不如直接电话轰炸她凌笑诗,让她给自己老爹还钱。这样可省事多了。
凌万宇说是高利贷公司上个月新来的一个员工私下里给他提的建议。这个员工自称是黑客,查一个剧组的地址易如反掌。
凌笑诗怀疑这是竞争对手在丛中搞鬼。她把凌万宇给的所有信息交给小青去核实。
台风还没过,安全起见,凌笑诗让粉丝们在小镇里继续留宿。
凌笑诗回到伊慕榕的房间。伊慕榕正在桌旁逗鸭子玩,见凌笑诗强撑笑容进门,便对鸭子说:“小鸭鸭,你喜欢吃苦瓜吗?有一只苦瓜回来了哦。”
凌笑诗的心一下子柔软下来,脱下身上的雨衣,抖抖上面沾着的雨水。
她把雨衣挂好,走到伊慕榕身边,“姐姐”
这声音在伊慕榕听起来像剥了壳的新鲜荔枝。伊慕榕仰头,抬手勾下凌笑诗的脖子,亲她一口。
“姐姐,对不起”凌笑诗坐到伊慕榕大腿上。
“嗯?”
“我爸爸,给你添麻烦了。”她知道,让小青去办事,本质上还是伊慕榕在帮忙。小青是伊慕榕的人,人脉是伊慕榕的人脉,经费也是伊慕榕的钱。
“那你要怎么报答我?”伊慕榕让腿上的人正面对着自己,然后再次主动吻上去。
鸭子嘎嘎嘎叫了几声,跳到凌笑诗手臂上。凌笑诗把它轻轻抛到地上,再托住伊慕榕的脑袋,吮吻那双甜美的嘴唇。
窗外闪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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