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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昏地暗,船在急流中疾行。由于船头的船工不能用船篙支撑船,大船几次险些撞到礁石,压力都来到船尾的艄公处,他艰难地扶着橹。傅同让士兵姚青去帮助船工撑船。
船头甲板上狭窄的空间里,七个人腾挪厮杀,让人感到绰绰有余,兵刃和人穿梭如鱼一般。傅同身经百战,见过惨烈的厮杀,但从未见到如此密不透风、迅如电光石火的拼杀。
萧让和荆诺已经杀了四个黑衣,剩下的也已经退到船舷边,眼看就要被赶下水了。
庞龙大呼一声“风紧扯呼”,飞身跃起,抓住山崖,黑衣们纷纷跟他而去。八饼既没有追,也没有发暗器打他们,而是回身和师兄师弟说:“得让船慢下来。”
萧让朝前方望了望,说:“前方是礁石滩,师弟咱们用船篙撑船。”
二人用力撑船,傅同和幺鸡也来帮忙,船经过礁石滩,船帮与礁石发生摩擦,发出巨大的声音,好在有惊无险,船过去了。这时雨停了,乌云散开,露出一片蓝天白云出来。
众人长出一口气。八饼趁大家惊喜感叹时,已经穿了宫女服,闪身进舱里,饼子们惊慌失措,见是自己人放下心来。九饼过来抱住她,其他人也过来问你怎么跑到外面去了,又问她外面的情况。八饼擦了脸上的雨水,说:“没事了。”
幺鸡打开车门,见大人、张芝禾和瑞兽睡得好好的,微笑着关上门。傅同特别想和那位身形矫健的使一双峨眉刺的人认识一下,可是只在视线挪开他们看天空的一瞬间,船上已不见三位白衣人了,他想见的人更是没有半点踪影。
巴巫令的船队战战兢兢地继续航行,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整个船队里只有二个人和一条狗却一番太平,洋得二正地躺在轩车里,形如烂泥。就连八饼也不敢疏忽,离刘方策很近,在轩车驾辕处坐着。
“他们怕什么呢,都像老鼠一般小心翼翼的。”轩车里的刘方策坐起来,观察了好一会儿。他看到从傅同将军到条们,再到船老大们,都瞪大了眼睛,严阵以待的架势,观察着两边的崖壁。
崖壁上只有几只猿猴,在蹦来蹦去。
船老大还将船开到江心,保持居中而行的姿态。刘方策想,你这是怕猴子们跳到船上吗?
幺鸡回道:“老爷,据船老大说这一带贼寇很多,所以大家都很小心。”
“真的有贼寇?”刘方策噗嗤笑了,他真的不信,这么陡的山崖猴子都不能下来,何况贼寇乎。车里的张芝禾嘿嘿一笑,道:“下人们就是吓唬咱们这些城中来的人,好显示他们的能力。”
这小子刻薄的话,却是刘方策心里想说的。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八饼猛地回头愤然道:“你没见过就不要乱讲。”
张芝禾和刘方策都吓了一跳。张芝禾对一个小宫女敢反驳自己,触发了他纨绔的本性,勃然大怒道:“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竟敢顶撞朕……真,真是岂有此理。”他见刘方策正历目怒视着自己,口风赶紧软下来。
“你才是胡说八道,八饼说得对,小心驶得万年船,大家都小心翼翼,就你洋得二正的,下餐就别吃了,好好反省一下吧。”刘方策劈头盖脸地对他低吼道。
张芝禾敢怒不敢言,缩在角落里生闷气。刘方策用孔雀扇碰了下前面八饼的肩膀,问:“八饼宫女,你说如果贼寇袭来,咱们怎么办?”
“老爷,奴家只是个小宫女,不知道怎么办,不行就跳水吧。”八饼说得很萌,把刘方策弄得自问自己是不是傻,朝小丫头问这样“极端”的问题。
他转头又问窗边的幺鸡,问出灵魂一问:“幺鸡啊,你会不会游泳?老爷我可是不会的,如果咱们落水了,你能救老爷我吗?”
“老爷,您放心吧,咱家会游泳,就是没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把老爷救上岸。”
刘方策点点头,用孔雀扇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了。幺鸡,你是个好人,绝对的大好人,你要是不是宦官,本县定给你封个官当当。”
八饼轻咳了一声,似乎有些意见。两个对话的男人毫无人性地没有搭理。
“幺鸡,你去问一下船老大,这儿离巴东地界还有多远,丞相告诉我按律要去巴东郡报个到。”
“诺。”
不一会儿,幺鸡回来说还有一天的路程。
“哦,一天。”
仙翁龙烨得到萧让他们挫败刺客的消息,赶紧派人汇报给诸葛亮。诸葛亮大惊,果然有人铤而走险了。他忙叫来蒋琬商量对策。
蒋琬:“丞相,臣也知道现在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是不能擒杀晏河的,但是能不能将其软禁起来,让其不能与杀手接触。”
“即便是抓了他,如果事态不改变,杀手们也不会罢手的。再则目下朝堂上不能再出事端,尤其是不能刺激益州派,近来有些郡县的郡守和武将已经有了对抗朝廷的迹象。”
“属下也有感觉,有人甚至说很多郡县的长官私通曹魏。夷陵战败,影响太大了,人心乱了。”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是给益州大佬任岐施加压力,让他解决内部问题,使杀手们罢手。”
“属下将益州大佬任岐召来,让他交人,并警告他晏河如果出事,他也难辞其咎。”蒋琬建议道。
诸葛亮点头同意:“人他是不会交出来的,但我们必须要逼着他阻止晏河这些人的进一步行动。”
“属下明白。”
目下的蜀汉,因夷陵大败,整个国家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再也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了。孔明尤其是不想见到内部出现问题,团结各派势力,是他这个丞相当务之急。
恢复蜀汉的国力和凝聚力是皇上和有识之士的巨大期盼,但大部分人是懵懂的,他们不知道朝廷派系斗争的危险性。刘备实行的三足鼎立的朝廷政治格局,看似稳定,实则非常危险,一碗水都端不平,何况三碗水。
诸葛亮已经预感到蜀汉走错一步,可能就会瞬间崩塌,所以他要包容任岐,也要低调处理这次刺杀事件,‘去蜀迎魏’的人在益州不在少数,决不能让他们浮出水面,成为一股独立的政治势力。现在他们隐身在益州派中,最好让益州自己解决了他们。这样,更利于朝廷的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