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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大家都在睡午觉。纨绔子弟张芝禾在帐篷里睡不着,翻来覆去地纠结。他走出官寺,走到江边,看到一只船在江水中晃来悠去,突然发现这不就是逃跑的好时机吗。
想想在皇宫里的锦衣玉食,高贵的身份,肆意的放纵,他如何能忍受眼前的屈辱和辛苦。他要回去,去做自己的太子,囚禁在巴巫的日子没法过了。
官寺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很静。人们睡得很早,大家都累了。张芝禾身边的京京也睡了,微微地打着呼噜。
权谆跪在自己的面前哭的情景,让刘方策很激动,完全改变了对他的看法,所以中午将他找来,一直拉着他在江边散步聊天。权谆也觉得这少年县令不错,二人虽只相识几日,但不知不觉间已互为知己,虽然岁数相差十岁有余,但因苦闷像一种弥合剂,让他们成了忘年之交。
刘方策拉着老光棍权谆在江边大石头上坐下,这是他在三国时代真正意义上的朋友,这非常的难得,他能跟二千年前的人成为知己,想想都让人激动,这是他人生的传奇。他们谈笑风生,无话不谈。
刘方策指着长江:“权兄,这长江多美啊,你看那些大山,绵延起伏,和这亮闪闪的江水,形成了一幅多么美的山水长卷啊!”
“县令大人,您真是浪漫天真。在这美丽的风景里,不知有多少生灵涂炭,不知有多少人间情思和亲情被钢刀斩断,又不知有多少人连女人都没碰过,没有生养过,就命丧黄泉了。”
“权兄为何如此伤怀?”刘方策问得苍白无力。他不是连对象也没有谈过吗,就来到了这个恐怖的世界。老光棍的心情他也能理解,但是人的未来谁也不能预测,所谓否极泰来,它是个起起伏伏的轨迹,高潮低潮,就像地球不是平的一样。他马上想自己来到这里是低潮还是高潮,反正是高潮一下,然后就是一路倒霉。
权谆很忧伤地:“前不久,属下去了趟涪陵,路上看到很多死尸,很多都是年轻人。”
“哦,是兵士们的吗,哪国兵士的?”刘方策想原来这里的人也出门。在这三国鏖战的年代,到处是战争,战场上的尸身自然是少不了的。
权谆:“不,是百姓的。”
“发生了什么事吗?”刘方策有些诧异。
权谆:“是被山贼杀害的,都被砍了头。”
“山贼,他们怎么如此歹毒,有如此的能力,能将军士们杀害!”刘方策惊讶道。
张芝禾听到“山贼”如此残暴,不禁打了个寒颤。要是逃跑路上再碰上山贼怎么办。他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他还是想走,不是皇宫的一切诱惑着他,是恐惧让他逃走。
他丢下二人,摸进草丛,来到江边。芦苇里停着一只小船,水正打着它。实际上他自己都不会划船,恐惧驱使他去冒险,他跳上小舟,取了木浆,划了几下,小舟走了一下就打起转转来。
他因为心跳的剧烈,不停地大口吸气,想缓解紧张。但远处江心激流在月光里翻滚,不时跳出一串巨大的浪花。他不敢再往江里划,拽着芦苇退回到岸边。
他想起来的路上掉进江中,差点淹死的情景,长江是恐怖的,不比巴巫差。
刘方策的问话,让权谆思忖很久:“是啊,山贼比军士们都厉害,真正面对他们的不是军队,而是百姓,他们这样凶恶百姓们怎么办!”
“他们怎么这么厉害的?”
“他们大部分都是原来的军队中最不安生的那些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家伙,他们或是因为没了主家,没人投靠,或是自己想自在,就占山为王了。”
“哦,对了,”刘方策想起他早上的神秘一笑:“权兄早上的笑是怎么回事?”
权谆又笑了:“刘县令哪天也让属下看看你的内衣,据说很好看的,哈哈……”
刘方策不知道这里的人是怎样描述了t恤和红裤衩:“是哪个长舌妇和你说的。”
“人人见了我就说,耳朵都磨出茧子了。”
哦,原来这个时代的人是这样传递信息的。刘方策一时茫然,但这丢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二十一世纪的人们的脸。
权谆告诉刘方策,他们屁股下的岩石叫鳌石,和小鱼鳌山两两相对,颇像母子。
“好名字,很形象啊,这里还有一只尾巴。”
权谆又侧身指着小鱼鳌上的松树:“那个树是消息树,它要是倒了,表明山贼来了。”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巴巫人一点动静也没有。”
“晚上有山贼来时,会有老鸹叫。”
“哦,白天是看树,晚上是听老鸹叫。太绝了!权兄你叫一个听听。”
权谆握着空拳,放在嘴上“呱呱”地叫了几声。
“呱呱呱。”刘方策也学着他的样子叫了起来。
权谆看见远处老憨在叫他,起身对说:“郑老憨家地道进水了,我去看看。”
“好,我江边看看。”
水流声和张芝禾澎湃的心形成一个节奏,让他烦躁、崩溃。“呱呱”声传来,像是有人招呼他回来,“呱呱呱”,叫声切切,嘁嘁喳喳,精通音律的他,听出来了,这是舍不得他走啊,他退到岸上,脚踩着大地,感到了安静。
想起白天一人面前跪着全城的百姓,听说自己的父亲刘备也曾这样感动过百姓,才有了大战长坂坡,也有了赵云将军救了自己,父亲再将自己丢在地上的故事。得民心者的天下,这个刘县令,果然是不同凡响,自己跟着他混,也许真能改变一下人生。
身后有人说道:“怎么,挨了十杖还没有张记性!”
张芝禾的肝差点没吓掉下来,急回头看去,是他的主公刘方策站在巴巫城这个让他逃离的背景前。
“你这是去寻死。”刘方策斜着眼看着刘禅说。
“反正都是个死,怎么死都一样。”
“你怎么知道在巴巫就得死呢?”刘方策看他可怜又可恨样子,想上去修理他几下。
“下晚的时候,我问大龅牙老钱,他们这原来有多少人。”
“有多少人?”刘方策曾笼统,但没有正式问过权谆这个问题,但没问具体数字。
“三千多人。死了二千,逃走了六七百。”